杂役院位于青云宗最西侧的“枯山坳”，与外门核心区隔着三座陡峭的山峰，远远望去，一片低矮的土坯房杂乱地挤在山坳里，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不少房檐还漏着雨，地面上积着浑浊的水洼。刚踏入杂役院的木门，一股浑浊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那是汗水、霉味、药渣和劣质酒混合的味道，与丹药房修炼区的清新药香截然不同。这里的灵气稀薄得近乎虚无，连青云镇郊外的山林都不如，林霄运转《神帝淬体诀》感知，半天才勉强引动一丝微弱的灵气，比在核心区修炼时艰难十倍。一名身着打补丁的灰色短打、面色蜡黄的弟子正蹲在墙角，有气无力地擦拭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看到林霄手中的灰色令牌，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眼神麻木得像块石头，声音有气无力：“新来的？找刘管事登记，最后一排最破的那间就是你的住处。”他的手指关节肿大，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显然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林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最后一排的土坯房墙体裂开了指宽的缝隙，屋顶的茅草下还垫着几层破旧的麻布，几株半枯的狗尾草从墙缝里钻出来，在风中无力地摇晃。他走到住处前，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屋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床腿用几块石头垫着才勉强平稳，床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散发着潮味；一张缺了条腿的木桌斜靠在墙角，桌面布满划痕，还粘着几块干硬的饭粒；地面坑坑洼洼，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蛛网，几只蜘蛛在网上爬动。正当林霄弯腰整理稻草床时，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袍、须发花白的老弟子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掉了瓷的粗瓷水壶，壶嘴冒着淡淡的热气。“小伙子，刚到吧？喝口水解解渴。”老弟子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善意。林霄接过水壶，道了声谢，喝了一口——水带着淡淡的苦味，还夹杂着一丝泥土的腥气，显然是山脚下的井水，没经过过滤。老弟子在木桌旁的石墩上坐下，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袋干瘪的炒豆子，倒了几颗在手心：“我叫张老栓，在这杂役院待了五年了。看你这气息凝练，腰杆挺得笔直，不像是甘心混日子的普通杂役弟子，怎么会被分到这来？”林霄没有隐瞒，简单说了自己得罪赵坤的事。张老栓闻言，脸色骤变，手里的炒豆子都掉了两颗，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敢得罪赵长老的儿子！这枯山坳就是赵家的地盘，刘管事是赵长老的远房表亲，在这杂役院说一不二，多少弟子因为得罪他，要么被派去看守毒虫谷，要么被打断手脚赶下山！”他指着窗外那些蹲在墙根晒太阳的弟子，声音愈发低沉：“看到没？那个穿蓝布衫的，以前是淬体六重的天才，因为不肯给刘管事送礼，被派去搬陨铁，腰被砸断了，现在连路都走不稳；那个梳着发髻的，以前是丹术世家的子弟，因为质疑资源克扣，被刘管事灌了‘废灵散’，灵力全废，只能靠给人缝补衣服过活。”张老栓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这里的灵气本就稀薄，每月的资源还被刘管事克扣大半——宗门规定杂役弟子每月十枚下品灵石、五枚聚气丹，到我们手里能有三枚灵石、两枚劣质丹就不错了。好多人刚来的时候都和你一样，眼睛里有光，想着靠自己的本事出去，可架不住常年资源匮乏，再加上刘管事的打压，久而久之就心死了，要么混吃等死，要么偷偷跑下山当散修。”林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些眼神麻木、身形佝偻的弟子，心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起一股更盛的斗志——越是恶劣的环境，越能磨砺心志，越能看清人心。他运转《神帝淬体诀》，丹田内的青金色灵力缓缓流转，即使在如此稀薄的灵气中，功法仍能引动一丝天地灵气，顺着经脉滋养肉身，这是普通功法绝不可能做到的。他握紧拳头，对张老栓说：“多谢前辈提醒，晚辈不会放弃的。就算是枯山坳，我也能练出点名堂来。”张老栓看着他眼中的坚定，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把剩下的炒豆子塞进林霄手中：“唉，年轻人有冲劲是好，可这地方……但愿你能撑得久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