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请饶恕它们……”
直升机舱内，普拉秋斯的低语被旋翼的轰鸣声淹没了。
漩涡中央，3条巨大的摩洛克女王首尾相连，组成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浮在海面，它们甲壳上的纹路此刻好像隐隐发光，与风暴中的暗红光柱遥相呼应。
“这就不是自然形成的图案了。”不知不觉间，阿尔杰的金发已被汗水黏在额前，“这应该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普拉秋斯握在手里的海拉突然发热，他手猛地一缩，掌心灼烧般疼痛。
他攥紧拳头，却看到3条细细的蓝色能量线从漩涡中心延伸出来，每条都连接着一条女王体内。
“3条……它们体内有东西！”普拉秋斯大喊。
通讯器突然炸响陈舰长的吼声：“所有单位注意！漩涡中心有高能反应！深度……天啊，它在上浮！”
海面沸腾了。
这是一个直径百米的漩涡中心，好像有一条比3条女王加起来还要庞大的阴影缓缓升起，那东西还未露出真容，仅仅是上浮带来的水压变化就让附近两艘护卫舰摇晃起来。
“空军编队请求攻击指令！”通讯器里传来战机飞行员的声音。
“不行！”阿尔杰厉声制止，“不管中间那是什么东西，贸然攻击可能刺激到那个东西，优先解决女王！”
维克多冷静的声音插入通讯：“分析3条女王的能量链接，普拉秋斯，我们怀疑你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现在需要进行实战测试，你能通过感应找到最弱的那条吗？”
普拉秋斯闭上眼睛，任由掌心印记的脉动引导意识，3条蓝色能量线中，右侧那条波动最为紊乱，那正是之前被海拉刺伤的b区女王。
“右侧那条！它受伤了！”
“这可太棒了……”阿尔杰立即调整战术，“莉迪亚，你带人负责牵制左侧女维克多，你负责干扰中间那条，普拉秋斯、安、格里高利，你们配合配合我解决右侧目标。”
命令刚下达，海面形势骤变，3条女王同时发出刺耳的嘶鸣，漩涡中心突然抬升，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这条巨大的海龙卷升至半空突然转向，高压水枪般精准命中近处的一艘驱逐舰。
“轰！”
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普拉秋斯眼睁睁看着那艘驱逐舰的船尾被直接命中，钢铁像纸片一样被撕裂。
“它们在使用海的能量！”安抓住舱门边缘，“打断那个三角形！”
“明白。”阿尔杰已经拔出了克拉吉尔，剑身泛起银白色光芒：“直升机降低高度！准备投放声波干扰器！”
直升机猛地俯冲，强风灌进舱内，在距离海面不到三十米处，驾驶员按下释放钮。
3个金属圆筒坠入血海，随即发出人耳几乎无法承受的高频声波。
声波干扰很快见效了，右侧女王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它在水中痛苦地扭动着身躯，数不清的摩洛克鱼将它的身体团团围住，好像一个蜂巢，三角形阵型出现了一丝松动。
“就是现在！”阿尔杰大喊，“安！”
安早已准备好，她单手抓住舱门边的绳索：“特级生，跟紧我！前面的事我一概不追究。”
没等普拉秋斯反应过来，安已经纵身跃出直升机。
地狱之门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猩红轨迹，她像死神般坠向那条受伤的女王。
“真是疯了！全疯了！”普拉秋斯咒骂着，却还是抓住了另一根绳索，跳下去，他感到海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
安精准落在女王因痛苦而甩出海面的头部，镰刀深深嵌入甲壳缝隙，普拉秋斯则没那么幸运，因为女王一晃，他砸进了海里，冰凉的海水立刻灌入鼻腔。
他在海下拼命往上游，绝望的冰凉顺利缠住了他全身，他感觉手脚有些僵硬了……海拉突然爆发强光，周围海水瞬间冻结，托着他浮出水面。
“干得好！”格里高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加油！加油！加油！”
“你倒是下来帮忙啊！”普拉秋斯抬头，看到这家伙居然已经站在一块凭空出现的冰筏上，刺刀指向女王：“看我的！”
刺刀挥下，一道光束射入海中，下一秒，数十根冰锥从水下形成刺出，将女王的小半截身体钉在原地。
女王疯狂挣扎，安紧握着地狱之门，险些被甩飞。
普拉秋斯趁机爬上最近的一块浮冰，海拉直指女王头部。
增幅器还在军舰上，但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某种比增幅器更原始的力量。
“特级生，接住！”
一个金属圆盘从直升机上抛下，普拉秋斯跃起接住，是那个改良版增幅器。
他立刻将其激活，圆盘上的符文亮起刺目的蓝光。
海拉与增幅器开始共鸣了，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清晰“看”到女王外骨骼之后体内那团冰蓝色能量，正以完全相同的频率与真正的海拉共振。
“我明白了……”普拉秋斯喃喃自语，他不再犹豫，助跑几步跃上女王背部，海拉对准甲壳上那道被安劈开的裂缝，全力刺入！
冰裂声从女王体内传出，先是细微的脆响，随即变成一连串爆豆般的炸裂声。
女王僵住了，它的每片甲壳缝隙中都渗出半透明的体液来，触须一根接一根塌下、僵住。
最惊人的是，这种冰冻效果正通过三条女王之间的能量链接蔓延！左侧女王的动作迅速变得迟缓，中间那条则痛苦地翻滚起来。
“有效！它们在共鸣！”安从女王背上跳下，落在普拉秋斯身旁，“继续输出！”
普拉秋斯咬牙将海拉又推进几分，5月的天，已经有些暖了，现在他的手臂却已经结满冰霜，嘴唇冻得发紫，但蓝光仍在不断增强。
女王体内的那团能量终于承受不住压力……
他只听见一声闷响，女王的头部无力地垂下去，无数冰晶四散飞溅，几乎同时，左侧和中间的女王也发出凄厉嘶鸣，它们的甲壳开始大面积龟裂。
“空军！”阿尔杰通过通讯器下令，“集中轰炸左侧女王！”
“你们快上来！”维克多冲下方大吼道，“飞机和军舰要对它们进行集火！”
普拉秋斯一挥海拉，在面前形成了一条冰路，几个人赶紧跑了过去。
3架F-86呼啸而过，炸弹精准落在左侧女王周围，冲击波加剧了它体内受到的伤害，这条庞然大物无助晃动着尾鳍，残骸缓缓沉入血海。
仅剩的中间女王见势不妙，试图潜入深海，但维克多早已料到，他指挥的另一架直升机投下最后3个声波干扰器，又硬生生将女王逼出了水面。
“你们两个，”安大喊，“使用冰障！”
“收到！”两人回头释放法咒，两道弧形冰墙从海面升起，拦住女王的退路。
普拉秋斯喘着粗气，海拉已经重若千钧，但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强撑着冲向被困的女王。
就在他即将接近时，女王的所有触须突然同时指向他，毒液如箭雨般射来！
“小心！”安猛地推开他，自己却被几滴毒液溅到手臂，制服瞬间被腐蚀出几个大洞，下面的皮肤立刻泛起骇人的紫黑色。
“安！”普拉秋斯心脏几乎停跳。
安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浸透全身，但她仍死死握着地狱之门：“别管我……请你杀了它……”
普拉秋斯不再保留，他希望将全部力量注入海拉，刀身绽放的光芒几乎刺瞎双眼，他面对女王一跃而起，高度已是超出常人极限，海拉带着万钧之力劈向女王头部。
“给我……死！”
刀锋触及甲壳的瞬间，在他视角里仿佛一道白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光柱中，隐约可见3条交织的长形虚影，那是女王自身的魂魄。
女王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死了，躯体浮在海面，普拉秋斯落回冰面，顺势一个翻滚卸力，然后狠狠踹在它的头上。
这条渔民口中的康瑞特尸体就此分崩离析，沉入海中，最后一条女王死亡，海面依然是血色一片，风暴光柱也暗淡了几分。
通讯器里爆发出欢呼，但普拉秋斯顾不上这些了。
他踉跄着跑到安身边，她正大力咳嗽，嘴唇有些泛青，呼吸微弱。
“坚持住！医疗队……医疗队马上到！”普拉秋斯手忙脚乱地撕开制服袖子，看到这该死的毒素已经蔓延到肘部，他毫不犹豫地拔出海拉，用刀锋轻轻划过伤口。
“你干什么？”格里高利惊恐地问，“直升机来了！”
“我想低温可以延缓毒素扩散……”普拉秋斯的声音发抖，海拉的寒气确实冻住了伤口周围的血管，但安的整条手臂都覆上了一层白霜。
直升机降下了救援吊篮，当安被安全送上去后，普拉秋斯紧随其后，让他瘫坐在座位上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掌心全是血。
“干得漂亮，你这个特级生……”格里高利蹲在他旁边，递来一管能量膏，“不过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玩命？我差点以为要同时失去你们两个。”
他悄悄凑到耳边：“你要是走了……在这个世界可没人陪我了……”
普拉秋斯笑了笑，接过能量膏一饮而尽，这极为甜腻的味道让他作呕，但确实恢复了些许力气。
一切渐渐恢复平静，数以万计的摩洛克鱼尸体浮在水面，这是军机和军舰联合集火的结果，有些还在抽搐，但大多数已经死透了。
腐臭味浓得几乎实质化，连海风都吹不散。
“这片海的生态要遭殃了。”陈舰长站在巡洋舰甲板上，眉头紧锁，“这些尸体不理的话，至少需要3个月才能完全分解。”
莉迪亚检查着数据板：“好消息是风暴移动速度减慢了，能量读数下降67%，坏消息是……”她抬头看向远处依然旋转的乌云，“核心部分仍在加强。”
阿尔杰的直升机稳稳降落在巡洋舰甲板上，他跳下来时，白制服上沾满了血渍和不明黏液，神情镇定：“医疗组报告安的情况稳定了，抗毒血清正在起效。”
普拉秋斯长舒一口气：“真的是吓死我了……”
“别高兴太早。”维克多出现在他们身后，黑风衣上结着细小的盐晶，“3条女王算不了什么，只是前哨，真正的挑战在后面，你有信心吗？”
“全体休整，5小时。”阿尔杰最终下令，“接下来我们要直面风暴核心！将它们杀死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