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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也传到了金氏耳中。

她带两个丫鬟去采薄荷时,隐约听到了几句,脸色沉了沉,但想着闺女还在月子里,不想拿这些污糟事去烦她,便只装作不知,心里却始终憋着一口气。

徐贞月何等聪慧?她穿戴整齐,坐在门口看书晒太阳时,母亲身上那强压下去的不忿,被她看在了眼里,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村里这些人是什么品性,她来的这几个月,早已心中有数。

不过她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继续看书记账。

最近羊脂皂的产量提上来了,她也得提前筹谋开作坊的事,这些事都堆在身上,显得格外疲惫。

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后,徐贞月让陈嫂和柳娘把孩子抱下去后,就靠在床头上算账。

窗外月明星稀,越靠近中秋,月亮似乎更圆了。

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雨,似乎带走了所有的暑气,转眼天也越来越凉,沈培风进来时,顺手披了一件衣裳在她身后。

见她在算账,手上还在比比划划,沈培风就也没有打断,自顾自地坐在桌前,在明亮的油灯下看书。

徐贞月也没有被沈培风影响,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她思忖片刻,开始落笔。今日唐姐姐既已送了一笔银子来,那羊脂皂的生意便能扩大,首先原材料就得备足。

再者,中秋将至,家里也该添置些东西。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待写好后,她对外唤了一声:“钱妈妈,去叫长松和长桉过来。”

长松与长桉住在外院,此刻应当还没睡下。

二人正在侧门外劈柴,闻声立刻擦了汗走进来,只是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夫人,这才离得远了些。

“夫人。”

徐贞月将写好的清单递到长松手里,长松是认得字的,若不是家境贫寒,底下还有弟弟妹妹要养,也不会自卖为奴。这段时间,他也教长桉认了几个字,只是还没有认全。

长松细细看过,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等着徐贞月的吩咐。

徐贞月柔声道:“明日你们去一趟县里,按这单子上的东西买回来。猪油能多买就多买,还有这些何首乌、侧柏叶、迷迭香、蓖麻,是做新皂要用的,所需多少我都写着。另外,再称些芝麻、果仁、糯米、小麦回来,中秋快到了,咱们家也得做月饼,还有,买几匹新布,咱们家每个人都要有至少一身新秋衣。”

长松和长桉忍不住抬头看徐贞月一眼,想看看是不是他们听错了,夫人要给他们这些下人做新衣吗?

但出乎意料的是,徐贞月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两人不禁心中猛地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冲散了方才的忐忑。

记得自卖为奴时,人牙子同他们说过,做下人不比自由身,主人家给什么都是恩赐。

他们在家时就常年穿着粗布短打,缝缝补补又三年,竟也能在中秋节穿上夫人亲自吩咐做的新衣?

两人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喉咙有些发紧,只能深深低下头,掩住眼底翻涌的感动,声音微哑地齐声应道:“是,夫人,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定将东西置办齐全。”

第二日下午,长松和长桉果然驾着牛车,将清单上的物品一样不落地都买了回来。

大包小包的材料堆满了厨房一角,光是猪油都买了50斤,还有那些散发着草药清香的何首乌、侧柏叶等物,都用油皮纸包起来,整齐码放在一边,各色果仁蜜饯都放在桌上。

好几匹颜色鲜亮厚实的棉布则是先拿给徐贞月过目,由她来分配。

她素手一指,那匹湖绿绣花的纹样给白芷和白芨,翠蓝素色的纹样给陈嫂和柳娘,银灰色的给钱妈妈,剩下的留着给怀瑾和怀瑜做两身贴身的小衣裳,珠灰色的给长松和长桉。

至于他们这些主人家,则是特意挑了材质更好些的布匹,每人都能做新衣裳。

家中有钱妈妈、柳娘、陈嫂,她们都会做衣裳,另外还有金氏和徐贞月在,白芷和白芨也能做些量体裁衣的简单活计,相信中秋节前后,他们这一家子都能穿上崭新的衣裳。

金氏看着这阵仗,又是欢喜又是发愁,拉着徐贞月的手:“月儿,知道你为咱们好,可你还在月子里,哪能如此操劳?这些活儿暂且放一放,等身子养好了再做也不迟。”

她是心疼自家闺女,都说生孩子坐月子尤为重要,可她的女儿却要操持这么大一个家......

说着说着,金氏的眼圈就有些发红,手指轻轻摩挲着女儿的手背,“娘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心气儿高,想把这个家撑起来,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可娘这心里......刀割似的疼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才几天?说好的是坐双月子,别人家的闺女坐月子,那是炕头都不让那个下,汤水送到嘴边,你倒好,我怎么说你都不听......”

徐贞月感受到母亲掌心粗糙的温热和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心里又暖又酸。

她反握住金氏的手,声音放得又柔又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娘,我的亲娘哦,您快别这么说,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心中有数,累不着的。再说了,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活儿不都是您和钱妈妈她们干的?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段时间喝了这么多药,我这身子底子养的壮壮实实的。”

徐贞月怕金氏不信,还故意挺了挺腰板,做出精神头十足的样子。

她这浑身上下都穿得比其他人厚实,头上还戴了抹额,完全不会吹到一丝凉风。

金氏无奈,也只好由她去了。

只是看女儿的架势,似乎不是在做她熟悉的月饼,不禁皱眉问道:“月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徐贞月一边指挥钱妈妈和白芷、白芨她们去磨面准备,一边回答:“我想着中秋节做些不一样的月饼,当做节礼给唐婉姐姐送去一些尝尝鲜,也让咱们自家换个口味。娘,我就动动嘴,指挥指挥,累不着的。”

说吧,她继续指挥着,让长松将糯米、小麦等先拿去研磨成粉,她靠在门框上指挥,让钱妈妈帮忙调羊奶、蜂蜜和猪油的比例,让长桉去调和。

金氏见此,也没有多说,只是心里隐隐觉得,女儿这般费心准备的节礼,只怕又要惹来些不必要的闲话。

尤其是婆家那边......她轻轻叹了口气,只怕那孙秀兰到时又要生出事端。

天爷呀!什么时候她的女儿才能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