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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诡事禁忌档案 > 第143章 地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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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像一张贪婪的巨口,将山外的溽热与光亮一并吞噬。2008年的夏天,广西的空气黏稠得能攥出水来,可一踏入巴马水晶宫,那股子阴凉便顺着裤管往上爬,直钻进骨头缝里。带队的老韦是本地人,五十多岁,脸上的皱纹像被这里的钟乳石汁液浸染过,深一道浅一道,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他手里那支老旧手电,光柱昏黄,在幽暗中劈开一道狭小的视野,光里有无数微尘飞舞,像是被惊扰的古老魂灵。

“跟紧点,莫乱看,莫乱摸,”老韦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带着回响,低沉而沙哑,“这里头的东西,睡了千百年,惊扰不得。”

队伍小心翼翼地挪动。脚下是湿滑的栈道,头顶悬着密麻麻的钟乳石笋,水滴从极高的黑暗处坠落,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嗒…嗒…”声,敲在人的心尖上。空气里是浓重的土腥气和水汽混合的味道,吸进肺里,凉飕飕的。光线掠过,那些奇形怪状的岩石投射出扭曲晃动的影子,仿佛活物在壁上悄然移动。

一行人停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前。这石柱需两人合抱,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乳白色,自洞顶垂下,又与地面上一座隆起的石笋相连,只差毫厘便要吻在一起。形状……颇为奇特,其形状竟与男性阳根略有相似之处。,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

“这个,我们叫它‘生命之源’,”老韦的手电光在那石柱上下扫了扫,语气平淡,却像在压抑着什么,“老辈人说,它是这水晶宫的地气根,巴马的灵气,长寿的奥秘,有一半是从它这儿来的。”

游客们发出低低的惊叹,举着相机“咔嚓”拍照。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的中年男人猛地“咦”了一声,声音因惊愕而变了调:“里面!那石头里面!有东西在动!”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老韦的手电光也下意识地定格在石柱中部。

起初是几缕极细微的,蛛网般的猩红色丝线,在石柱内部若隐若现。紧接着,那红色迅速弥漫、加深,变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红色丝线并非静止,它们真的在缓缓流动、蜿蜒、分叉,形成一幅无比精密的、类似人体血管网络的图案!那网状结构还在微微搏动,一下,又一下,仿佛一颗沉睡在地底深处的巨大心脏,正将某种未知的能量泵送到石宫的每一个角落。幽暗的洞穴里,这嵌在巨石中的、自发光的血管网络,散发出妖异而温暖的绯红色光芒,映得周围每个人的脸都如同涂了一层丹砂,表情惊疑不定。

“活了……石头活了……”有人颤声说。

那光芒持续了大约五六秒,倏地一下,毫无征兆地熄灭了。石柱恢复了冰冷的乳白色,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集体幻觉。洞穴陷入死寂,只有水滴声更加清晰地敲打着耳膜。

“韦、韦导……那是什么?”花衬衫男人声音还在发抖。

老韦的脸色在昏暗中显得异常苍白,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哑着嗓子说:“是……是地气。老人们说的地气显形。见了……不知是福是祸。”他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猛地把手电光移开,“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队伍的气氛陡然变了。先前的新奇与探险的兴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黑暗变得粘稠,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们。每一次水滴落在脖颈,都让人一个激灵。栈道似乎没有尽头,通往更深、更不可测的黑暗。偶尔有凉风不知从哪个缝隙钻出,拂过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老韦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在小跑。他不再讲解,只是闷着头带路,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一大片。关于这水晶宫的传说,此刻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翻腾。他太爷爷那辈人说过,这洞是山神的脏腑,“是地脉凝结的阳精,维系一方水土的生息。但也警告,莫要惊动里面沉睡的“灵”。那灵非神非仙,是地底万年浊气与生灵执念所化,平时蛰伏,一旦被血气或特定的时辰惊扰,便会显形。轻则让人迷失心智,重则……勾魂摄魄,成为这无尽黑暗的一部分。他年轻时只当是吓唬小孩的故事,如今,那石柱内流淌的诡异荧光,让他骨髓都凉了。

“妈妈,我冷……”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带着哭腔说。

“乖,马上出去了。”母亲的声音也在发颤,将孩子搂得更紧。

突然,队伍最后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是那个花衬衫男人,他僵在原地,手指颤抖地指着旁边的黑暗。“有……有人拉我裤脚!冰凉的!”

手电光齐刷刷扫过去,那里只有凹凸不平的岩壁和一小滩积水,空无一物。但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紧接着,又有人感觉有湿冷的头发拂过脸颊,有人听到耳边有极轻的、类似叹息的啜泣声。黑暗不再是空的,它充满了无形的、满怀恶意的“存在”。

“跑!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群瞬间崩溃,争先恐后地沿着栈道向前冲去。推搡、惊叫、哭喊声混杂在一起。老韦被人流裹挟着,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只能声嘶力竭地喊:“别乱!跟着光!出口就在前面!”

混乱中,他回头一瞥,魂飞魄散。在无数晃动的手电光影里,他看到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钟乳石影,此刻都像是活了过来,扭曲、拉长,如同幢幢鬼影,无声地追逐着奔逃的人群。那根“生命之源”石柱所在的方向,黑暗格外浓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那里苏醒,蔓延开来。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个微小的光点,迅速扩大——是出口!

人们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重新沐浴在夏日灼热的阳光下,大部分人大口喘着气,有种恍如隔世的虚脱感,继而开始用夸张的语气描述刚才的遭遇,试图用大声的交谈驱散内心的寒意。

老韦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靠着洞口的岩壁,双腿发软,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清点着人数,直到确认最后一个游客也安全出来,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花衬衫男人惊魂未定,凑过来递给他一支烟:“韦导,刚才……多谢了。那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老韦接过烟,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他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才感觉找回了一点真实感。他望着远处苍翠的、被誉为长寿之乡的巴马的群山,目光复杂。

“这山是活的,洞是它的五脏庙,”他吐着烟圈,声音低沉得像自言自语,“咱们今天,算是撞见它喘气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回去喝碗姜汤,去去寒气。有些东西,看见了,就烂在肚子里吧。”

游客们心有余悸地散去。老韦独自站在洞口,没有再回头去看那幽深的巨口。他知道,有些黑暗,一旦窥见,便再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那石柱内流淌的荧光,那些无形的拉扯与低语,以及传说中由执念和地气滋生的“灵”,都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与这片神秘之地的地气一样,深深植入了他的骨髓。山依然是那座长寿之山,但在他眼里,从那一天起,山体内部盘绕的,是无尽幽暗的、带着生命原始腥气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