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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诡事禁忌档案 > 第109章 墙上的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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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五年,十月里的一个日子。中国西部罗布泊那声惊天动地的轰鸣过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鸟儿,扑棱棱飞遍了神州大地每一个角落,自然也飞进了四川盆地北部,这片层峦叠嶂、绿意森森的所在——绵阳梓潼。

这里,藏着许多不能言说的秘密,和一群隐姓埋名的人。

邓稼先先生的故居,就安静地坐落在一片竹林掩映的坡地上。说是故居,其实他本人也只是断断续续在此居住过,更多时候,是其他科研人员在此工作和短暂歇脚。这是一座老旧的川北木结构民居,青瓦灰墙,檐角长着几簇倔强的野草,木门上的黑漆斑斑驳驳,透着一股被岁月和风雨反复浸透的沉黯。

王崇义是留守在这里的几名科研人员之一,年纪轻,胆子却不小。爆炸成功的消息传来,大家自是欢欣鼓舞,但狂欢是外面的,这里只有压抑的低语和闪烁的泪光。夜深了,同屋的老李喝了几口地瓜烧,早已鼾声如雷,王崇义却毫无睡意,胸腔里像是揣着一面鼓,被远处传来的胜利锣鼓声(或许只是他的想象)敲得咚咚响。

他披上外套,鬼使神差地走向那处如今已略显空荡的邓公故居。钥匙插进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在万籁俱寂的山夜里格外刺耳。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陈年木料、旧纸张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起初,一切如常。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的房间里移动,扫过蒙尘的桌椅、堆满演算纸的书案。他走到那张着名的算盘前——据说邓公当年也常用它来辅助计算。算盘静静地躺在那里,紫檀木的珠子泛着幽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噼啪”声。

他猛地将光柱对准算盘。心脏一瞬间缩紧了。

算盘珠子,正在自己移动。

不是杂乱无章,而是带着某种精确的、冷酷的节奏。上珠碰撞横梁,下珠相互叩击,发出清脆、密集的声响,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技艺高超的账房先生,正在飞快地演算着一道无比复杂的题目。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一声声,敲在王崇义的心尖上。

他屏住呼吸,汗毛倒竖。手电光颤抖着,他能看清算珠上积累的薄灰被震得微微扬起,在光柱中飞舞。那运算的节奏,他莫名觉得熟悉,带着一种属于核心数学模型的、冰冷而严谨的美感。

“谁?”他哑着嗓子低喝了一声。

算盘声戛然而止。屋子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更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算盘旁边的白灰墙上,毫无征兆地,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痕迹。起初是些模糊的阴影,像是水渍洇开,但很快,那痕迹变得清晰——是手写的公式和数字。墨迹是深褐色的,带着点暗红,像干涸的血,又像是某种特殊的墨水。

王崇义一步步挪近,手电光死死钉在墙上。

他认出来了。那是中子输运方程的关键变形,旁边是流体力学模型的简化式,甚至还有几个他参与推导的、关于材料在极端条件下状态变化的经验公式。笔迹他更熟悉,有些是邓公那略带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有些是另外几位已经调离或……牺牲的同事的手笔。这些公式,本该只存在于绝密档案和他们的脑子里,此刻却如同幽灵的涂鸦,诡异地显现在这面斑驳的墙上。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乐曲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起初极细微,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随风飘来。但他很快辨认出了那旋律——《东方红》。曲调庄严、舒缓,带着电子管时代特有的嗡鸣音色。

声音的来源,是屋后那个早已废弃不用的防空洞。

王崇义几乎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绕到屋后。防空洞的铁门锈迹斑斑,挂着一把早已锈死的大锁。但乐曲声,正清晰地、不容置疑地从门缝里,从通风口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他猛地想起,就在昨天,罗布泊试验场传来的加密简报里,曾提到为了鼓舞士气,在成功爆炸后,现场指挥部的高音喇叭曾循环播放《东方红》……

这里的乐曲声,与简报中描述的罗布泊现场播放的频率、甚至那细微的电流杂音,完全一致!

这不是幻听。算盘的自动运算,墙上浮现的绝密公式,还有这穿越了千山万水、从死亡之海同步到深山老林的乐曲……它们联系在一起,指向一个王崇义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的恐怖事实。

他连滚带爬地跑回宿舍,摇醒了老李。老李睡眼惺忪,骂骂咧咧,但看到王崇义惨白的脸和哆嗦的嘴唇,也清醒了大半。两人再次回到故居。

算盘依旧安静。墙上的公式却还未完全消退,像烙印一样,颜色变淡,但轮廓依稀可辨。防空洞里的《东方红》也还在隐隐约约地响着。

“见……见鬼了……”老李的酒彻底醒了,声音发颤。

“不是鬼,”王崇义靠着门框,浑身发软,一种更深沉的恐惧攫住了他,“是……是‘它’。是那个‘东西’。”

他们这些核心人员,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理论极限外的猜想。极端能量释放,是否会扰动时空?巨大的能量和信息的瞬间爆发,是否会在某些特定的、承载了过多记忆和情感的地点,留下某种……“回响”或“烙印”?

这一夜,无人入睡。两人守在冰冷的屋子里,听着那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东方红》,感觉时间都凝固了。王崇义看着墙上渐渐淡去、却仿佛刻进了他脑子里的公式,那些他曾经为之呕心沥血、甚至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守护和验证的符号,此刻却带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他想起了几年前牺牲的同事老周,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身体被严重辐射,最后的日子里痛苦不堪,却还在病床上用颤抖的手演算数据。那墙上的某一处笔迹,分明就是老周的!他想起了邓公,每次离开这里去往更核心的试验场时,那深沉而坚定的眼神,里面藏着多少无法言说的压力和决绝。

这些情感、这些记忆、这些耗尽心血的计算,是不是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是被这座房子、这片土地记录了下来?在原子弹成功引爆,那巨大的能量跨越空间产生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时,它们就被激活了,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显现出来?

这不是恶意作祟,这是……执念的回响。是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滴洒在图纸上的汗水,无数次濒临绝望又咬牙坚持的灵魂碎片,在这一刻,被那声来自远方的巨响,唤醒了。

天快亮时,乐曲声终于停了。墙上的公式也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算盘静静地躺着,像个普通的物件。

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满屋的尘埃。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王崇义和老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般的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恐惧并未完全消散,但它被一种更深沉的悲伤、敬意和莫名的牵绊所覆盖。

他们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报告不知从何写起,也无人会信。只是,从那以后,王崇义每次走进那间屋子,都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存在。他不再害怕,反而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在里面,抚摸那冰冷的算盘,凝视那空白的墙壁。他似乎能听到那些早已离去、或远在他方的同志们无声的交流,能感受到那种超越了生死、对事业近乎宗教般虔诚的执着。

那声爆炸,不仅震惊了世界,也仿佛打通了某个维度,让奉献与牺牲的灵魂,得以在这片他们深爱并为之耗尽心血的土地上,留下永恒的、带着一丝悲怆与骄傲的低语。而活着的人,则背负着这一切,继续前行,内心挣扎着,也成长着,明白了肩头担子的另一种沉重。

故居依旧安静,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知情者的心里,明白那片阴影之下,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过往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