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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诡事禁忌档案 > 第73章 北境玄光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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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冬天,砭骨的冷。黑龙江像一条冻僵的巨蛇,沉默地卧在中俄边境。漠河,这中国的“北极村”,平日里就连狗吠声都似乎能被冻住,但在2004年那个极光出现的夜晚,一切常理都被打破了。

官方记录里,那晚确实有强烈的极光活动,强度为近五十年之最。但对于李大国来说,那晚的经历,远远不是“天文现象”四个字能概括的。他是当地的一个老导游,胡子拉碴,皮肤被北风皴得像是老树的皮,肚子里装满了黑龙江的传说和规矩。他带着一队来自天南地北的游客,其中有个叫陈宇的年轻摄影师,一心要拍下最美的极光,还有个叫孙姨的中年女人,信佛,手里总撵着一串光滑的佛珠。

“今晚这光,邪性。”李大国看着墨蓝色天边开始泛起的微弱绿意,喃喃自语。他记得老辈人说过,极光是“天门开”,沟通阴阳两界,尤其是这种百年不遇的强光,谁知道会放出什么来。他嘱咐游客们跟紧,别乱跑,尤其别靠近江心,那里的冰层看着厚实,下面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起初,极光如常,像巨大的、摇曳的绿色纱幔,美得让人心醉。陈宇兴奋地架起相机,快门声不绝于耳。孙姨则低声念着佛号,似乎想用这声音筑起一道屏障。但随着极光越来越盛,颜色开始变得诡异,幽绿中掺杂了暗红和惨白,光芒不再飘忽,而是开始凝聚、扭动。

“快看!那……那是什么?”一个游客失声叫道。

所有人都看到了。天幕之上,那绚烂的光带不再是无序的流淌,它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操控,清晰地编织成一个巨大的、难以名状的图案——那绝非自然界能形成的纹路。它像一张扭曲的人脸,又像一只振翅的巨鸟,眼部是两块浓得化不开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图案的边缘,光芒如蛇般蠕动,散发出一种古老、蛮荒、甚至带着一丝亵渎意味的气息。

“萨满……是萨满图腾!”李大国声音干涩,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小时候听太奶奶讲过,很久以前,这片土地上的鲜卑族人信奉萨满,他们沟通天地、驱使神灵鬼魂的图腾,就类似这样。那是早已被遗忘的,属于这片黑土和白山黑水的原始记忆。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惊叹。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想往回跑,却被李大国吼住:“别乱动!在野地里迷了路,冻死比见鬼还快!”

就在这时,更骇人的事情发生了。

脚下的黑龙江冰面,原本是白茫茫一片,此刻却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透明的液晶屏幕。冰层之下,景象变幻,不再是漆黑的江水和冻僵的鱼虾,而是浮现出另一番场景——那是一片燃烧着篝火的古老祭祀场地。穿着兽皮、戴着狰狞面具的鲜卑族萨满正在疯狂地舞蹈,他们围着篝火跳跃、旋转,手中摇晃着绑有兽骨和铜铃的神杖。隐约似乎能听到狂野的鼓点和嘶吼。火光映照下,能看到冰面上倒伏着作为祭品的牲畜,甚至……还有一些模糊的人形轮廓,透着说不出的残忍与肃穆。那场景如此真实,仿佛他们正站在数千年前的祭祀祖地,隔着薄薄的冰层,窥视着一场神圣而恐怖的仪式。

“是……是海市蜃楼吗?”陈宇声音发颤,手里的相机再也按不下去,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所能记录的范畴。

“不是……”李大国死死盯着冰面,“这是‘地影’,老辈子人说的,地气把过去的景象翻上来了……特别是在这种天门开的时候……”

视觉上的冲击还未平息,听觉上的恐怖接踵而至。

对岸,俄罗斯境内那片漆黑的森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那歌声苍凉、古朴、音调怪异,带着一种非人的顿挫和拖腔。歌词听不懂,但那旋律,那节奏,竟然与冰面下浮现的祭祀场景中,那些萨满舞蹈的节奏隐隐契合!

而且,那不是单方面的传来。黑龙江像一道天然的传声通道,这边的歌声响起,几秒钟后,对岸的俄罗斯境内,竟然传来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回声!不,那不是简单的回声,那更像是……呼应。仿佛两岸,无论中方还是俄方,在这同一片天空下,同一道极光中,同一块冰面上,正在举行着同一场被遗忘的祭祀!

歌声与回声在江面上交织、碰撞、叠加,变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像是无数个看不见的幽灵在齐声合唱。那声音钻进耳朵里,搅得人心神不宁,孙姨的佛珠越撵越快,嘴唇哆嗦着,佛号几乎被那祭歌压过。陈宇感到一阵阵恶心,头晕目眩,仿佛那歌声在撕扯他的灵魂。

“捂住耳朵!别听!”李大国吼道,他自己也感到一阵阵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那歌声,试图钻进他的身体。

恐惧在升级。图腾在天上凝视,古老的祭祀在脚下上演,诡异的祭歌在耳边回荡。天地四方,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密封的祭坛,而他们这些误入的游客,成了祭坛上待宰的羔羊。

李大国内心的挣扎到了极点。他信科学,但当祖辈辈口耳相传的禁忌以如此具象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时,由不得他不信。他看着身边这些吓得面无人色的游客,一种责任感压过了恐惧。他是向导,得把他们带出去。

“跟我走!沿着岸边,往回撤!别回头看!别听那声音!”他嘶哑着下令,强行稳住发抖的双腿,带头朝着来路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队伍在极寒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艰难移动。不时有人滑倒,发出压抑的啜泣。那祭歌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时而高亢,时而低吟。冰面下的祭祀场景似乎在流动,跟随着他们的脚步,那些舞蹈的萨满影子,仿佛在隔着冰层对他们狞笑。

就在这时,孙姨突然停下了。她不再念经,脸色异常平静,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冰面下的一个祭祀身影,那身影似乎比其他萨满都要高大。“我……我好像认得他……”她喃喃道,眼神迷离,“梦里……见过……”

陈宇一把拉住她:“孙姨!快走!那是幻觉!”

李大国心头一凛,他知道,这是被“迷”住了。他冲过去,用力掐住孙姨的人中,低喝道:“醒醒!那是千年前的鬼魂!不是你!”

孙姨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他们耽搁的片刻,天上的萨满图腾光芒骤然大盛,暗红色的“眼睛”仿佛真的在转动,俯视着江面上这群渺小的人类。冰层下的祭祀场景也达到了高潮,所有的萨满同时伏地跪拜。而对岸的祭歌与回声,也在此刻汇聚成一个尖锐到极点的音调,仿佛要刺破耳膜,撕裂灵魂。

“趴下!”李大国本能地将身边两人按倒在雪地里。

那尖啸声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猛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极光迅速地黯淡、消散,恢复了它原本柔和飘忽的模样。冰面下的恐怖祭祀场景如同被擦掉一般,消失无踪,只剩下坚实、冰冷的江冰。对岸俄罗斯境内的森林,也重归黑暗与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寒风依旧呼啸,但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

众人心有余悸地爬起来,互相看着对方苍白如纸的脸,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李大国清点了人数,一个不少。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看了一眼恢复“正常”的夜空和江面,眼神复杂。

“走吧,回去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晚的事……出去了,能不说,就尽量别说了。”

陈宇默默收起了相机,他一张照片也没能带回来,但那晚的景象,却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生都无法磨灭。孙姨紧紧攥着佛珠,眼神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是恐惧,也是某种顿悟。

队伍沉默地向着有灯光的方向走去,背影在雪地里拉得很长。黑龙江依旧在脚下沉睡,仿佛亘古如此。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这片看似荒芜寂静的北境之地,它的深处,或许真的沉睡着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只在特定的时刻,向误入者展露它狰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