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晚的声音还在耳边，“那个人是谁啊，她打你，你就让她打了？”她怎么不知道沈缇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邵京的女朋友吗？”
“不是。”沈缇浑噩的摇头，唇色煞白。
戎晚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碰到沈缇的手时，发现她手在颤抖，哪怕她极力抑制，也冰凉。
她这才注意到她，血色褪去的干干净净，惨白一片，就连眼神都是空洞的，唇也在抖。
“沈缇…。”戎晚下意识就往墙对面看了一眼。
霁景枝被林樾和邵瓷遮挡，戎晚没有看见。
只看见，那个打了沈缇的女人，正在林樾怀里哭。
邵瓷没见过邵京这么脆弱过，一碰他仿佛就要碎了，她也没见过又半个小时的漫长时间，门还没有打开。
沈缇也在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又半个小时。
抢救室的门打开。
好像是听到了一句没事了，她腿软的倒在戎晚身上。
戎晚默默握紧沈缇的肩膀，心里，五味杂陈，沈缇很少这样，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吓人。
不比邵京好多少。
沈缇坐在季言旁边的时候，都还没缓过来。
她低着头，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酸涩，沈缇握着季言的手。
对，是季言受伤了。
她想哭了而已。
季言睁眼就看见，沈缇在掉着眼泪，她是在为自己哭是吗。
季言喜极而泣，也哭了出来，“姐姐。”
他轻声细语呢喃，沈缇抬头，撞进他柔情蜜意的眸子，却很平静，也很冷淡，让季言笑着的嘴角都凝固了下来，她握着他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去叫医生。”
季言不顾着手臂上的伤口，也要起来，去拽住她的手，不能让沈缇走，不能让她离开自己，他拉住她的手，攥紧，“姐姐…你别走。”
“别离开…小言。”
沈缇怕他伤口撕裂，刚缝好的针线，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她叹了口气，坐下，语气里有了点温情，握着他的手，“我不走，你别激动。”
他重新躺回床上后，抱着她就开始哭，“对不对姐姐…。“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对不对，对不起姐姐，真的对不起……。”
“你能不能不讨厌我，我下次…。”他抽泣，不安，“不！没有下次了，没有下一次了。”
沈缇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揉了揉他的头顶，目光深邃的盯着他看，她这是第一次认真的去看着季言，这个甜甜的，叫她姐姐的男孩。
那双商人利弊的眼眸有审视，也有季言说不清的情绪在她眼底涌动，属于她的压迫感和俯视也在扑面而来。
他没有闪躲，而是直视，季言眼睛湿漉漉的，没有什么算计和城府，倒是对她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沈缇先移开视线，“我讨厌你干什么。”
“不关你的事。”她说，“你跟戎晚的事。”
“我替她跟你道个歉。”沈缇握着他的手，他手也很好看，骨节修长分明，虎口的位置还有一颗小痣，跟许言的似乎很像。
沈缇只停留了一眼就没有在看，玩着他指尖的手也懒懒放开，怎么没有喜欢的感觉了？明明，他比邵京的手更像许言，怎么就喜欢不起来。
季言压住心里的喜悦，“不用，戎晚是姐姐的朋友，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在意的。”他懂分寸，识时务，“姐姐要做和想做的事情，小言都不会去阻拦姐姐。”
沈缇低落和不安的心情，被他这一句话给抚平，犹豫和徘徊的心思，也就此打住。
没错，她需要的是季言这种懂事的，明事理的，不干涉她的，而不是邵京那样，只会让她心烦，跟她闹的。
“乖。”沈缇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她低头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委屈可怜的面容变了一个模样，去触碰沈缇吻过他的位置，莞尔一笑，眼尾的红也淡去，可怜也被得意替代。
赢了。
戎晚就在门口，季言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看到。
也看到他表里不一的面庞。
季言察觉到门外的视线，抬头，冲着戎晚微微一笑。
戎晚不屑的勾唇，回头，瞪着江妄舟。
“这就是你找的人？”翅膀和胆子够硬的啊，敢跟她玩绿茶这一套。
江妄舟眉眼也认真起来，“是有点不识抬举了。”
“等小沈腻了，再说吧。”现在以沈缇对他的在乎程度，他们也不能对季言做什么。
戎晚冷哼一声，又回头跟季言隔空对视了一眼。
她跟沈缇在一起玩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跑龙套呢，不愧是演员啊，演技就是好哈！
季言，这事没完。
给她记着。
戎晚回了他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也转身离开。
江妄舟随后。
季言嘴角的笑容也慢慢的凝固下来，得罪戎晚并非他本意，他当然知道戎晚和沈缇的关系。
可他给邵京发消息是事实。
哪怕，他已经在戎晚打开车门的时候，删除了那几条消息，以戎晚的脑子也一定会怀疑到什么。
到时候，沈缇就会不要他了。
所以，他赌一把，用瓶子把自己手臂划伤，让沈缇的心先偏向他这边，主动权就掌握在他手里了。
沈缇抬头，他就在望着门外，模样专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季言回神，“没…没什么。”
沈缇起身，“你先自己待一会，你经纪人应该快来了，她听说你受伤很着急，我叫一下医生。”
季言点了下头，“好。”
林樾打开病房门，刚好跟她撞在了一起。
他快速关上门，一道熟悉的身影也一闪而过。
沈缇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霁景枝怎么可能在这。
“你干什么？”林樾现在可不想让她进去打扰邵京。
也接受不了她的刺激了。
他还是低估了邵京的承受能力，要是再来一次，林樾不会那么着急，去让邵京听到那些话。
“你想多了吧。”沈缇攥紧手心，“我没有想要去看他。”她情绪挣扎的眼底几秒，就被她掩盖下去，冷漠，“我去找医生而已。”
“呵呵。”林樾就知道，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怎么可能还会去在乎邵京呢，有了新欢。
就忘了旧爱。
不对，邵京在她那算不上爱，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旧。
林樾一想到那个季言，心里就觉得不爽，不平衡，“我挺好奇的，你喜欢他什么吗？”
“没有邵京好看，跟许言更是没有办法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