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暗流检测
初夏的上海，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潮湿闷热的气息。领事馆窗外的梧桐树已是一片浓绿，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丁陌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仿佛与窗外那个躁动的世界毫无关系。
但他的内心，却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时刻接收和分析着来自各个渠道的细微信号。
山口宏那边的“业务”越来越顺畅，中村一郎部长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这种互利共生的关系，甚至开始主动提供一些便利。周允仁那边，“白衣通道”运作稳定，最近又有一批伪装成“防疫物资”的药品和器械顺利运出。张维年的“黄金通道”也保持着高效运转，几笔资金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香港。
一切看似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丁陌并没有被这种表面的顺利所迷惑。他深知，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越是顺利的时候，越是要提高警惕。
这种警觉，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得到了验证。
那晚，丁陌处理完手头的几份加密情报，正准备休息。连日来的高强度运作让他感到精神疲惫，【心理镜像】能力带来的反噬似乎有加剧的迹象——最近偶尔会出现短暂的耳鸣和视力模糊。但他没有时间休息，只是按照自己摸索出的方法，进行着简单的冥想和放松。
就在他即将进入浅眠状态时，一种突兀的、尖锐的不适感猛然刺入他的意识深处！
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冰冷视线凝视的悚然感，仿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试图窥探他的秘密。丁陌瞬间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这种感受他并不陌生，那是【心理镜像】能力在极度疲惫状态下，对某些强烈“关注”和“敌意”产生的被动感应。
有人在调查他。
不是普通的关注，而是带着明确目的、系统性的调查。那股“视线”冰冷、执着、充满怀疑，像一条毒蛇在黑暗中吐着信子。
丁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分辨这种感觉的来源。不是山口宏，不是周允仁，也不是张维年——这些人的“情绪”他太熟悉了。也不是领事馆里那些普通的同事或上司。这种感觉更加隐蔽，更加专业，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耐心和细致。
几乎是在瞬间，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松本优子。
那个特高课的心理战专家，那个曾经像猎犬一样死死咬住他不放，最终却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暂时退场的女人。她并没有离开上海，也没有放弃。丁陌之前通过山口宏和各方压力，暂时压制了她的调查，让她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此罢手。
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更加隐蔽，更加难以捉摸。
松本优子显然改变了策略。她不再大张旗鼓地进行内部审查，不再公开地调阅档案和约谈人员。她变得更加沉默，更加耐心，像一条真正的毒蛇，潜伏在草丛中，只用最隐蔽的方式收集信息。
丁陌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夜色深沉，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夏夜的湿气中晕开一团团光晕。但他知道，就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之中，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他需要弄清楚，松本优子到底查到了什么，查到了哪一步。
第二天，丁陌照常去领事馆上班。他表现得与往常无异，认真处理工作，与同事礼貌交谈，午餐时甚至还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僚开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但他所有的感官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周围的每一丝异常。
他注意到，最近领事馆里多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变化：档案室借阅记录的管理似乎严格了一些；后勤部门对办公用品的领用登记更加细致；甚至连清洁工打扫办公室的频率和时间，都出现了一些微妙的调整。这些变化单独看都不算什么，但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种系统性的、精细化的管控氛围。
有人在通过最基础、最不引人注意的环节收集信息。
丁陌还通过山口宏，侧面打听了一下物资部内部的情况。山口宏抱怨说，最近上面要求各部门提交的物资流动报告越来越详细，不仅要求数量、品类、流向，甚至开始要求提供运输批次、承运公司、经手人员等细节信息，说是为了“提高管理精细化水平”。中村一郎部长对此也有些不满，认为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量。
这种“精细化”管理的倾向，与领事馆内部的变化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