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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赵晟那张强自镇定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刀。

“赵总,你我都清楚,有些批文是怎么来的。白鹤卿是怎么倒的,你心里应该比我有数。他能在观内一手遮天,靠的可不是正道。”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他敢贪,你就敢送。他敢批,你就敢接。 这条线上的蚂蚱,如今绳子一头已经烧断了,你以为……你还能稳稳当当地挂在另一边吗?”

不等赵晟反驳,她话锋一转,直指核心:“好,我们暂且不谈白鹤卿。我们就谈谈你这‘合法合规’的批文本身。”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西山,是国家级生态林地,其内还有未定级的文物遗迹。 你那份允许你进行别墅开发的批文,它的具体条款、它的审批层级,真的经得起最严格的复审吗?真的能挡住媒体的深挖和公众的质疑吗?”

她微微前倾,声音不高,却带着巨大的压力:“赵总,你是个成功的商人,应该懂得计算风险。现在撤走,你损失的只是前期投入。如果等我,或者等某些关注到此事的部门,启动对这份批文的‘合法性审查’……到那时,你损失的,恐怕就不仅仅是钱了。”

“至于你说的耗不耗得起?”

陈白露终于端起那杯茶,轻轻呷了一口,语气淡然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圣水观在此地立观数百年,历经风雨,根基在山,不在这些浮财。我陈白露既然坐在这里,就有守土之责,更有奉陪到底的觉悟。倒是赵总你,你的商业帝国,经得起这样的风波吗?”

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最后的通牒:“是体面地主动退出,及时止损;还是等着我,将此事连同你赵家祖坟风水那点蹊跷,一并捅到该去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查个底朝天。 赵总,你这么精明,应该会选。”

陈白露这番话,像一连串精准的针刺,扎进了赵晟最不愿被触及的地方。

他那副商人的从容面具终于彻底碎裂,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陈白露,眼神里交织着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惊悸。

“你……”他喉咙有些发干,发现眼前这个年轻女人远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她不仅手段狠,眼光更毒,直接抓住了他最虚弱的命门——那份批文的“原罪”,以及他绝不能见光的家族秘密。

短暂的死寂后,赵晟像是被逼到墙角的野兽,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陈观主,好口才,好手段。我赵晟在商海沉浮几十年,倒是小瞧你了。”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试图做最后的施压,但语气已然不如之前笃定:“你说审查?可以!你去申请!我倒要看看,谁能动我赵晟合法拿到的批文!至于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他眼神阴鸷地扫过陈白露,带着警告,“我奉劝你,谨言慎行!有些浑水,蹚进去,可是会淹死人的!”

然而,他这番色厉内荏的威胁,在陈白露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显得苍白无力。巨大的压力之下,他脑中飞速盘算着利害。

僵持数秒后,他脸上阴鸷的神色忽然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他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呵呵……”

他轻笑一声,眼神却冰冷,“陈观主,后生可畏。为了一个西山,弄得大家都不愉快,确实不值当。”

他话锋一转,试图将“被迫撤退”包装成“战略性放弃”:“一个西山项目而已,我赵晟还损失得起!就当是……给陈观主你一个面子,结个善缘。”

但他绝不会甘心吃下这个哑巴亏,目光紧紧锁定陈白露:“项目,我可以停。人,我也可以撤。但是,陈观主,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保证——关于批文来源的一切,以及你刚才提到的……其他无端猜测,到此为止! 从此烂在你的肚子里!如果你做不到……”

他眼中再次闪过狠厉之色:“那就别怪我赵晟,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陈白露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赵总放心,我陈白露的目的,从来只是守护西山,清理门户。只要西山无恙,门户清净,其他事情,我自然无暇他顾。”

这个承诺,听在赵晟耳里是暂时的安全,但在陈白露心中,却为未来的调查留足了余地——“西山无恙”和“门户清净”的标准,由她来定。

赵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随即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白露脸上的从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她很清楚,今天不过是凭借对方投鼠忌器的心理,勉强守住了西山。

赵晟在京市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以她目前刚刚接手的根基和实力,远不足以与之全面开战,更别提彻查师父冤死的真相。

眼下,能逼退他,保住祖师爷留下的这片青山,已是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她在心中默念,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扳倒赵晟是远期的目标,而非当下的任务。

当前的首要之务,是消化胜利,稳固内部,让自己和圣水观真正强大起来。

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

但陈白露知道,她与赵晟之间的恩怨,远未结束。

不多时,清微急匆匆跑了进来,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白露!赵晟…赵晟刚刚去西山工地,把人和设备都撤走了!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陈白露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无非是晓以利害。他的审批手续经不起深究,白鹤卿又已立案。现在撤走,那些昂贵的建筑材料和设备还能变现,挽回部分损失。若真等到项目被强制查封,那才真是血本无归。”

清微接过茶,想了想又问:“那…他们毁坏的古碑、铲平的草皮林木,还找他们索赔吗?”

“石碑固然可惜,”陈白露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权衡而冷静,“但总体损失尚在可承受范围内。对方既然已经答应退出,我们若再追着索赔,便是节外生枝,可能激化矛盾,反而不美。眼下,我们的核心目标是拿回西山的完整控制权,目的已经达到。”

清微品了品这话,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师兄考虑不周了。”

这时,陈白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转为探究,问道:“清微师兄,正好问你件事。”

“什么事?但说无妨。”

“依你看来,那赵晟的面相与家世风水,按常理绝活不过四十。他究竟是怎么‘逆天改命’,活到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