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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来到门口,乌泱泱的的人群将这里围了起来看热闹。

而门口那两个看门的却还在地上熟睡着。

一身的酒水和胭脂味,不难想象昨晚他们去了哪。

抬起头,李知闲看了看“玄鉴司”三个字的牌匾,厚重的灰尘,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看着门内的院子,除了可能经常走动的几条石板道路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经是杂草丛生,或者堆积着破破烂烂的杂物了。

玄鉴司?

玄鉴司!

身后的梅逐雨似乎都有些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这、这真的就是大唐玄鉴司吗?”

“可、这怎么可能!?”

在他印象里,就算玄鉴司再怎么落魄,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境地吧。

李知闲耸耸肩,但表情却十分轻松。

“那你觉得为什么会如此?”

“为什么?”梅逐雨一愣,刚到嘴边的话马上收了回来。

李知闲不可能问自己这么简单且显而易见的答案。

快思考一番,福灵心至:“恐惧!”

李知闲微微侧目看向梅逐雨,似乎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能看出这一点来。

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梅逐雨见状心头莫名的松了口气,但很快反应过来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怎么如同当年他面对老师考核时候的心情,是如出一辙的呢?

刹那间,看着李知闲的背影,心中的惊骇更胜了几分。

恐惧!

因为恐惧,所以见不得玄鉴司好,甚至恨不得玄鉴司一蹶不振,就此倒下才能让更多的人松一口气。

玄鉴司在一天,哪怕就是如此的荒芜破败,但只要这个牌子还在一天,就总会让这心怀不轨的满朝文武,心中不畅快。

一个牌子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当李知闲接管玄鉴司的消息传来后,造成了怎样的山呼海啸了。

挥挥手,身后的亲卫直接快速将两个酒醉的家伙提了起来往里面走去。

同时,玄鉴司内很多人也被外面的声音所吵醒。

尤其是随着大批亲卫的走进来,更是将整个玄鉴司隐隐包围了起来。

看着这里稀稀拉拉站着的二三十人,大多数人的官服都洗得发白,甚至还打了补丁,这让李知闲也是一阵唏嘘。

谁能想到,当年横行大唐的玄鉴司,竟然落得这般光景。

尤其是这些人神情麻木,懈怠,甚至带着点自嘲的苦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什么。

这些人当中有须发皆白的老吏,也有正值壮年却脊背微驼,毫无锐气的校尉,也有几个看上去年轻些的,只是眼神中也多是迷茫和得过且过,每一个人似乎都是一种看不见希望和未来的样子,在这里瞎混。

抬起头,李知闲看了眼正午时分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进来。

可却没有将这里的冷清和衰败消除,反而更显得死气沉沉了。

尤其是空气当中充斥着的尘土和杂草的的味道,似乎还若有若无带着些许腐朽的恶臭。

屋檐下的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似乎平添了几分生机?

但入耳却感觉是那么的讽刺!

径直穿过所有人,李知闲站在台阶上。

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眸。

可唯有那徐鸾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他虽然不是玄鉴司里面最老的人,但却是了解内幕最多的一个。

他的心里有对玄鉴司可以重建的渴望,但更多的……却是这些年来在玄鉴司所看所经历的一切打击。

哪怕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李云海,他也不认为对方有半点可以真的让玄鉴司重现往日辉煌的可能。

因为这股朝堂之上的阻力,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李知闲一甩玄色金纹的大氅,金冠束发,目光锐利1的看着每一个人。

空气好像“唰”的一下被抽干了一样,变得无比压抑起来。

尽管,此刻他的嘴角上似乎还习惯性的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玩世不恭的弧度。

瞬间上百名亲卫整齐划一的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声音传入耳中,却只听到一个声音,整齐的好似一个人的脚步声一样。

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让那些原本懒散的玄鉴司官吏,都下意识的挺直了些腰杆。

只是神色上,却是充满了慌乱和……恐惧。

再次扫视了一圈这破败不堪的衙门口,荒草横生杂乱不堪的院子,以及这些玄鉴司的官吏,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这笑声很轻,很轻。

可却仿佛像是一块投入到死水当中的石头,让所有人都心头莫名一紧。

“本王……哦,不对。”

李知闲又扫视了一眼周围:“在这里,应该该首座。”

“本座今日,接了这玄鉴司首座的位置。”

摊开手,一封圣旨出现。

同时,另一只手中,是把玩了一路的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只擎天巨手,自上而下带着一股披靡天下的气势,仿佛要从这令牌上挣脱出来,镇压天下。

“诸位。”

目光再次扫视这里的每一个人,李知闲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不见。

眼神,已经深邃而平静起来。

“看看这四周,看看你们身上的官服,再看看这衙门里的家伙儿……”

“长安城的百姓都管你们叫什么”

“猫狗校尉?”

“扫街御史?”

“连街边的孩童,都敢朝着你们扔石子儿吧?”

李知闲的话语像刀子一样,狠狠戳进在场每一个人心底最羞耻和无奈的地方。

头颅,情不自禁的低下,老脸更是火辣辣的。

“本座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李知闲声音依旧平稳,仿佛没有泛起丝毫波澜,但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力量。

“憋屈吗?”

“窝囊吗?”

“觉得自己意思很本事无处施展,认为是自己运气不好,来到了这人嫌狗厌的玄鉴司,只能混吃等死?”

猛然向前踏出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憋屈就对了!窝囊就对了!”

“堂堂玄鉴司,当年太祖皇帝首宗检查百官,刺探机要,拱卫京畿的利刃!”

“曾几何时,玄鉴司之名可止小儿夜啼,可令百官颤栗,可令邪魔外道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