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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的雨连下了半月,义庄的木窗棂都浸出了霉斑。文才蹲在灶台前添柴,忽然听见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探头一看,三个村民抬着个草席卷往这边跑,席子缝里还渗着黑血。

“英叔!英叔救命!”领头的村民声音发颤,掀开席子一角——底下躺着个汉子,脸色青得像潭死水,脖颈上还留着两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英叔刚把晒干的艾草收进竹筐,见状立刻放下东西,手指搭在汉子腕上,眉头瞬间拧成结:“是尸毒,而且是变异过的。”

秋生握着桃木剑凑过来,瞥见汉子手背蔓延的黑筋,忍不住咋舌:“师父,这跟上次在乱葬岗遇到的不一样啊,那回的尸毒没这么凶。”英叔没接话,从木箱里翻出个青瓷瓶,倒出三粒褐色药丸递给村民:“让他家人先吃这个,能暂时压制毒气扩散,你们谁接触过他,也各服一粒。”

等村民走后,英叔才沉声道:“这尸毒传播极快,若不尽快找到源头,整个古镇都要遭殃。”他让秋生去镇上药铺买雄黄和朱砂,又让文才把义庄里所有的糯米都翻出来,“今晚咱们去西郊的破庙看看,我猜是有人在那里养尸。”

入夜后,雨终于停了,月亮被乌云遮得只剩个朦胧的轮廓。三人提着马灯往西郊走,刚靠近破庙,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秋生刚要推门,英叔一把拉住他,指了指门框上的黑符——符纸是用鸡血画的,纹路扭曲得像毒蛇。

“是养尸人用的聚阴符。”英叔从袖中摸出张黄符,指尖沾了点朱砂,在黄符上快速画了道镇魂咒,“等会儿我进去引开尸煞,秋生你负责破掉聚阴阵,文才守在门口,别让尸煞跑出去。”

推开门的瞬间,十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突然亮起,七八具僵尸正围着个铜盆转圈,盆里煮着发黑的血水。英叔举起桃木剑,大喝一声“敕!”,剑穗上的红绳直竖起来,剑气扫过,最前面的僵尸瞬间被劈得后退两步。

秋生趁机绕到破庙角落,那里立着三根插满黑符的木桩,正是聚阴阵的阵眼。他掏出雄黄粉撒在木桩上,又将点燃的往生符贴上去,“滋啦”一声,木桩上的黑符瞬间烧成灰烬,庙里的阴风顿时弱了大半。

文才守在门口,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个浑身是血的小孩,正伸着青黑的手往他这边抓。“妈呀!”文才吓得差点摔了马灯,慌乱中摸出张黄符往小孩身上贴,可符纸刚碰到小孩的衣服就弹了回来。

“别用镇魂符!他是活尸,用糯米!”英叔的声音从庙里传来。文才赶紧抓了把糯米往小孩身上撒,糯米碰到皮肤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小孩惨叫一声,转身就往庙里跑。

英叔见状,立刻挥剑拦住小孩,剑刃抵住他的额头:“这孩子还留着一丝阳气,不能伤他。”他让秋生取来青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撬开小孩的嘴喂了进去,又用朱砂在他眉心画了道护身符。没过多久,小孩身上的黑筋渐渐退去,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原来这小孩是镇上张屠户的儿子,三天前被养尸人掳来,用来炼制活尸。养尸人见阵眼被破,早就趁乱跑了,只留下这些被控制的僵尸和活尸。英叔让秋生和文才把僵尸都捆起来,洒上糯米和雄黄,又在破庙里贴满镇魂符,防止阴煞再聚。

回到镇上时,天已经亮了。张屠户抱着儿子哭得撕心裂肺,镇上的人也都围过来道谢。英叔看着眼前的景象,轻轻叹了口气:“这养尸人没抓到,以后怕是还有麻烦。”秋生拍了拍胸脯:“师父你放心,下次再遇到他,我肯定能把他抓住!”文才也跟着点头,手里还紧紧攥着没撒完的糯米。

阳光渐渐洒满古镇,英叔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把桃木剑别回腰间——只要还有邪祟作祟,他和两个徒弟,就永远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