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安推门出来,脸色有些白,沟通亡魂执念看着挺简单,实则极耗元气。
关宏毅等人看到陈十安出来,胡啦一下围上来。
“老弟,咋样?”李二狗性子急,大嗓门能传出老远。
陈十安这才露出笑容:“暂时散了一部分,亡魂执念松了,可魂儿还没完全走。遗体别动,明儿一早盖国旗、正儿八经下葬,让兄弟们鸣枪送行,他……应得的!”
关宏毅腰板挺得笔直,抬手向小楼敬个军礼,声音严肃:“明白,我亲自安排。”
这时,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哨兵,边跑边呼哧带喘的喊道:“报、报告!旧营区那边……又、又来了!”
“啥又来了?说清楚!”关宏毅皱眉。
“队、队伍!”哨兵咽了口唾沫,“阴兵!踢正步,咔咔响!比前儿个清楚多了……”
陈十安心里一沉,暗自骂娘:刚摁下葫芦又起瓢!
关宏毅没慌了阵脚,他看向陈十安:“陈师傅,咱们看看去?”
陈十安点头,叮嘱道:“都别开车,动静大。脚步放轻,省得再惊着它们。”
几人一路小跑赶过去。
离着还有百十米,就听见“咔——咔——”的整齐踏步,声音不大,在这凌晨的夜里,格外慎得慌。
陈十安眯眼一瞅:灰色的影儿排成三列,肩并肩踢正步,排头有面破破烂烂的旗子。
影子们没脚,踏步声却清晰。
小哨兵看到灰影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倒也不是他胆子小,面对敌人真刀真枪肯定不怵,但这鬼魂之事显然正在冲击他三观。
李二狗一把架住小哨兵:“兄弟,不用怂,有我老弟在这啥事都不带有的!”
陈十安默念:“望气——开!”
眼前景象顿时变了:那些灰影身上缠着红色丝线,一根根扎进地里,再往远看,丝线尽头牵着小楼方向,正是林致远遗体的位置。
“还是他。”陈十安心里有了数,“他只是放心不下。”
他迈步走过去,离队伍二十米停下,双手抱拳,朗声开口:
“林营长,是我,陈十安!刚才咱刚唠完,咋又带上队伍了?兄弟们累了,让他们歇歇吧!”
声音不高,灌了真气后,一波一波传出去。灰影队伍停了一下,也就一两秒,接着“咔咔”继续走。
“喊话不好使。”陈十安无奈,回头冲关宏毅咧嘴,“得换招数了。”
他清清嗓子,改口唱起《烈士安葬号子》,调子一起,带着山里的敞亮:
“一山松柏一山花,花笑松柏不如它。有朝一日霜雪下,只见松柏不见花……”
唱一句,灰影就淡一点,陈十安眼睛一亮,唱的更加卖力。
就在陈十安以为能顺利解决时,灰雾呼地又凝实,气势直冲夜空,仿佛带着滔天怒意!
陈十安歌声戛然而止,额角细汗出来了。明明刚才有效果,咋还突然反扑了?
他身后的胡小七抽了抽鼻子:“先生,味儿不对!”
“啥味儿?”
“腥臭,还有……”胡小七脸上都是厌恶,“还有贪念!像饿狼见着猎物!”
陈十安猛地转头,顺着胡小七视线看向旧营区西侧围墙外,黑漆漆的树影里,飘着一缕黑烟,弯弯曲曲往灰影队伍里钻,红丝线越来越粗。
“操,有人在偷气!”
陈十安瞬间明白,不是林致远不放执念,是有人趁机上部队里薅军魂羊毛来了!
他压低声音:“小七,锁定那缕黑烟,别打草惊蛇,看它能溜到哪儿。”
“明白!”胡小七变身灰狐,悄无声息的钻进黑暗,没影了。
陈十安回头,冲关宏毅和李振国摆手:“你俩带人退后三十米,手电全关,别出声。”
“那你呢?”关宏毅攥紧的手背青筋直蹦。
陈十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得稳住那个贼!放心,吃不了亏。”
等人全部撤开,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三炷安神香,指风一弹,香头燃烧起来。
他把香插在地上,退后两步,盘腿坐地,双手合拢掐了个诀: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静!”
静字出口,香头闪动几下,一圈能量以香为圆心,向四周荡开。灰影队伍再次停顿。
也就三五秒,黑烟猛地一抖,竟分出两股,一股继续缠灰影,一股直奔陈十安面门,疯狂缠上来!
“狗急跳墙了?”陈十安偏头躲过,右手一翻,指间夹起两根注入真气的银针,盯紧灰影。只要黑烟源头不拔,扎多少针都是隔靴搔痒。
远处,胡小七的身影在墙根一闪,冲他比了个手势:源头在墙外老榆树后,人影一个,法器一件。
陈十安微微点头,心里有了底。他收回银针,换上一副笑模样,朝灰影队伍又抱了抱拳:
“诸位,对不住。再坚持一会,我先把耗子逮了,还你们清净!”
说完,他站起身,踮着脚,顺着黑烟飘来的方向,一步步摸了过去,身体轻盈像只夜行的豹子,没发出半点声响。
灰影队伍依旧踢着正步,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动作开始散乱起来。
黑烟急了,死死勒住灰影脖子,妄图再次控制阴兵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