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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霜月鹿丸以“万物归寂”将黑胡子最后的疯狂觉醒化为乌有,其身影即将融入背景消散的刹那——

“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与空气摩擦声融为一体的尖啸破空而来。

那是一颗缠绕着螺旋气流的特制狙击子弹,它穿越了混乱的战场,避开了所有障碍,其目标并非鹿丸的要害,而是他即将消失的、那模糊不清的残影中心。子弹飞行的轨迹上,甚至连光线都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偏折。

是范·奥卡!“超音速”范·奥卡!

在黑胡子海贼团主要干部被“噪音霸王色”震晕的当下,他是唯一一个,凭借其狙击手远超常人的感知距离和对危险的极致敏锐,在霸王色爆发的瞬间以“命运之舞”般的步伐险险避开了正面冲击,仅仅陷入了短暂的眩晕。此刻,他刚刚恢复意识,便看到了首领黑胡子惨败昏迷、强敌即将离去的场景。

作为忠实的船员(或者说,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他必须出手。即使无法战胜,也要留下对方,或者至少,摸清对方的底细。这一枪,并非为了必杀,而是为了“标记”,为了“试探”,更是为了贯彻他所谓的“命运”。

然而,他低估了“寂静”的感知范围。

鹿丸即将消散的身影如同水波般晃动了一下,那颗本该穿透残影的子弹,在触及那片模糊区域的瞬间,其所有的动能、旋转、以及其上附着的微弱见闻色霸气“标记”,如同被投入深潭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曾激起,便彻底消失了。

不是被挡住,不是被弹开,而是其作为“飞行物”所产生的一切“声音”(物理意义上的声波和能量波动)被瞬间“静默”,失去了所有力量,叮当一声,化作一颗普通的金属颗粒,掉落在地。

鹿丸完全凝实了身影,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越过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地锁定了远处残破堡垒顶端,那个手持长管步枪,戴着独特头罩的狙击手。

“狙击手……试图用‘声音’来捕捉寂静?”鹿丸的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在范·奥卡的耳边响起,“何等……喧嚣的想法。”

范·奥卡心中一凛,对方的见闻色霸气远在他之上!他毫不犹豫,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飞,同时手中“千陆”步枪连续喷出火舌!

“砰!砰!砰!”

三颗子弹呈品字形射出,分别瞄准鹿丸的眉心、心脏和膝盖。子弹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并且每一颗都在飞行过程中不断微调轨迹,仿佛拥有生命,封死了鹿丸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这是他的绝技,灌注了见闻色预判的“必中之弹”!

鹿丸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拔刀。

他只是抬起了左手,掌心对着子弹袭来的方向。

“静域。”

以他掌心为中心,一个无形的球形领域瞬间扩张开来。那三颗拥有“生命”的子弹在闯入这个领域的刹那,其所有的旋转、弧线、动能,乃至其上附着的狙击手的意志,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凝固。它们就那样悬停在了鹿丸身前半米处的空中,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静止。

下一秒,鹿丸掌心微合。

“消音。”

悬停的三颗子弹,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原子层面瓦解,悄无声息地化作了三撮细微的金属粉末,簌簌飘落。

范·奥卡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赖以成名的狙击技术,在对方的能力面前,简直如同孩童的玩具般可笑!这不是速度或力量的对抗,这是概念上的绝对克制!

“命运……难道今日就是我的终焉?”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范·奥卡毫不犹豫,脚下一点,身形急速向后暴退,同时举起步枪,不再瞄准鹿丸,而是对着鹿丸上方的天空和周围的地面连续射击!

“弹幕·命运交响曲!”

无数的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出,它们撞击在断壁残垣上,溅起漫天碎石和烟尘;它们射向天空,击碎坠落的冰块;它们甚至相互碰撞,改变轨迹,制造出一个混乱不堪、充满障碍和流弹的死亡区域。他试图用这种无差别的范围攻击,制造混乱,阻碍鹿丸的视线和行动,为自己争取逃离的时间。

然而,在鹿丸的“静域”之内,一切的“喧嚣”都是徒劳。

鹿丸终于动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瞬间移动,而是一步一步,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地朝着范·奥卡的方向走去。他所过之处,那纷飞的碎石在接近他一定范围时骤然失去动能落下;那些流弹在闯入“静域”的瞬间便悬停、然后化为齑粉;连那弥漫的烟尘,都在他身边自动分开一条清晰的通道。

他仿佛行走在一个独立的、绝对宁静的泡泡里,外界的混乱与喧嚣无法沾染他分毫。

范·奥卡疯狂后退,手中的步枪已经打空了弹匣,他毫不犹豫地丢弃,从腰间拔出备用手枪继续射击,但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那个黑色的身影,如同索命的死神,不疾不徐,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压迫感,步步紧逼。

“你的‘声音’,太吵了。”

鹿丸的声音再次在范·奥卡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厌倦。他第一次主动发起了攻击。

名刀“寂”甚至未曾完全出鞘,他只是用刀鞘向前轻轻一点。

“寂波。”

一道无形的波动以刀鞘尖端为起点,呈扇形向前扩散。波动所过之处,范·奥卡射出的子弹、他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他因急促呼吸而产生的气流声、甚至是他体内血液流动、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切属于范·奥卡的“声音”,都在瞬间被剥离、静默!

范·奥卡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之中,他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听不到呼吸,连世界的色彩都仿佛因为声音的消失而变得灰暗。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绝对寂静的大恐惧攫住了他!他的动作因为失去听觉反馈而变得僵硬失调,他的思维仿佛都要在这片死寂中冻结!

“呃……!”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鹿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狙击手,应当懂得聆听寂静。”

鹿丸的手掌,轻轻地按在了范·奥卡的胸口。

“内静·破弦。”

没有巨大的冲击力。但范·奥卡却感觉,自己身体内部,那维持生命运转的、无数细微的“声音”——神经信号传递的微电嗡鸣、肌肉纤维收缩的摩擦声、乃至更深层次的生物节律——被一股外来的“寂静”力量强行介入,然后……“拨断”了。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不是被外力打伤,而是体内能量运行彻底紊乱导致的内出血。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前倒去,手中的备用手枪当啷落地。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听”到的,是鹿丸那平静无波,仿佛贯穿了永恒寂静的声音:

“喧嚣止息,命运……亦然。”

鹿丸看也没看倒地的范·奥卡,收回了手,身影再次缓缓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这片废墟之上。

只留下一个失去了所有“声音”,连心跳都近乎微不可闻的狙击手,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