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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的病不见起色,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御医们也束手无策,只说是心病难医。北狄小王子阿史那·社尔得知后,再也按捺不住,不顾左贤王的阻拦,强行求见皇帝,跪在御书房外,直言恳求皇帝允许他探望四公主,并再次表明非四公主不娶的决心,言辞恳切,甚至带上了北狄王族的誓言。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北狄王子如此做派,几乎是将联姻的人选逼到了非四公主不可的境地。

皇帝终于不再沉默。他再次召集群臣,于御书房议政。

这次,他没有再让臣子们争吵,而是直接点名询问几位重臣和皇子的意见。

三皇子李珏率先出列,言辞恳切:“父皇,北狄王子情深义重,固然令人动容。然四皇妹如今病体沉疴,岂堪远嫁重负?若强行为之,恐非两国之福,亦伤陛下慈父之心。儿臣以为,三皇妹端庄康健,方是维系两国邦交之最佳人选,且更能彰显我大盛之国威与诚意。” 他巧妙地将“情深”与“国事”分开,强调公主健康的重要性。

三皇子一派的官员立刻附和。

然而,一向沉默的二皇子李瑞却忽然开口:“三皇兄所言固然有理。然北狄王子心意已决,若我方强行更换人选,恐令其心生怨怼,反伤和气。四皇妹之病,或许正因心中郁结所致,若得知婚事已定,心结得解,病情或可好转也未可知。且北狄王子既如此钟情四皇妹,日后必会善待于她,于四皇妹而言,未尝不是一份良缘。” 他这话看似为四公主考虑,实则是在推动北狄王子的意愿。

端妃(二皇子与大公主生母)一系的官员也纷纷支持此议。

双方再次争执不下。

皇帝目光扫过一直垂首不语的七皇子李琂,忽然问道:“老七,你以为如何?”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李琂身上。谁都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几乎从不参与政事的儿子。

李琂出列,躬身行礼,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虚弱,却清晰平稳:“回父皇,儿臣愚见。北狄王子钟情四皇姐,其心可鉴。四皇姐温婉柔顺,若嫁予王子,必能促成两国和睦,此乃利国利民之事。至于四皇姐之病……”他顿了顿,缓缓道,“儿臣听闻,心病还须心药医。或许,一纸婚书,便是最好的良药。且我大盛御医医术高明,悉心调养之下,四皇姐凤体定能康复。”

他没有直接支持任何一方,而是顺着二皇子的话,将“钟情”与“良缘”坐实,并巧妙地将公主康复的希望寄托于婚书和御医,既全了皇帝的面子,又暗中支持了北狄王子。更重要的是,他这番话,看似毫无锋芒,却将“阻止和亲可能等于阻止公主康复”的暗示抛了出来,让那些以公主病重为借口反对的人一时难以反驳。

皇帝深深看了李琂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个儿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要……通透。

“罢了。”皇帝终于开口,一锤定音,“北狄王子赤诚,朕心甚慰。四公主温良,堪配良缘。传朕旨意,册封四公主李婉为安宁公主,赐婚北狄王子阿史那·社尔,待公主病体痊愈后,择吉日完婚!”

“陛下圣明!”群臣跪拜。

旨意一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三皇子李珏脸色铁青,强忍着才没失态。皇后一党也面露不甘。

二皇子李瑞面色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微光。

左贤王呼延灼松了口气,总算完成了任务,虽然人选并非最初预期。

阿史那·社尔得知消息,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飞进宫去告诉四公主这个好消息。

而躺在病榻上的四公主李婉,接到圣旨时,愣住了许久,随即泪水汹涌而出,这一次,却是掺杂了喜悦、解脱和巨大压力的复杂泪水。她,真的成了和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