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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花千骨之骨头,夫人我错了 > 第19章 饮酒月下,醉问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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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饮酒月下,醉问是谁

心口的悸动与脑中的混沌,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骨头。杀阡陌那声充满血腥气的嘶吼——“白子画!你若敢伤她!……”——如同魔咒,在她耳边盘旋不去。与之相对比的,是白日里白子画握住她手腕时,那微凉的触感和眼底深藏的哀伤。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印象激烈地撕扯着她,让她无法再在这空旷冰冷的殿内独自待下去。她需要做点什么,来驱散这种令人窒息的混乱。

骨头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袍,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了房间。绝情殿很大,也很空,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后院。

后院有一片开阔的平台,边缘围着白玉栏杆,平日里是观云海、赏星辰的绝佳之处。此刻,夜凉如水,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天际,清辉洒落,将平台映照得如同覆上一层薄霜。

而就在那月光最盛之处,栏杆旁,一道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

白子画。

他竟然也没有睡。

月白色的长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背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天际的明月,整个人仿佛与这清冷的月夜融为一体,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

骨头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她现在心乱如麻,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然而,就在她准备悄悄退走的时候,白子画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清淡的嗓音随风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既然来了,何不过来。”

不是疑问,而是平静的陈述。

骨头身形一僵,进退两难。犹豫片刻,她还是硬着头皮,慢慢走了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离得近了,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清寒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冷香。他没有回头,依旧望着月亮,侧脸在月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却也格外冷峻。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风声呜咽,更添几分凉意。

骨头觉得这气氛实在尴尬得让人难受。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没话找话般地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今晚的月亮……很圆。”

白子画缓缓收回望向明月的目光,转而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沉静如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没有接她这拙劣的寒暄,而是直接问道:“心绪不宁,可是因杀阡陌之言?”

骨头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尖:“……也不全是。”

“哦?”白子画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那还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因为你们之间那理不清的旧怨!

这些话在骨头心里翻滚,几乎要冲口而出。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将这些话又咽了回去。直接质问吗?问他是否曾经伤过“她”?问他与杀阡陌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她不敢。或者说,她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恐惧,害怕听到那个确切的答案。万一……万一杀阡陌记忆里的画面是真的呢?万一白子画真的曾经……那样对待过“她”呢?

那她该如何自处?现在这个对她似乎多有容忍,甚至偶尔流露出痛苦之色的长留上仙,又算什么?

见她不答,白子画也没有追问。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两个白玉酒盏,和一个精致的白玉酒壶。他将其中一盏递到骨头面前。

“长留后山的‘寒潭香’,性温,不烈。”他淡淡道,“或许,可暂解烦忧。”

骨头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递过来的酒盏,又抬头看看他清冷的面容。白子画……请她喝酒?这位刻板守礼、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留尊上,竟然会主动邀她饮酒?

这简直比杀阡陌白日现身还要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迟疑着,没有立刻去接。

白子画的手稳稳地停在空中,月光下,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玉酒盏,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他看着她,眸色深沉:“不敢喝?怕我下毒?”

这话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激将?

骨头心头那点倔强立刻被点燃了。她一把接过酒盏,赌气似的说道:“谁怕了!”说着,举起酒盏,学着印象中江湖人的样子,就要一饮而尽。

然而,酒液入口,却并非想象中的辛辣烈性,而是一股清冽甘醇的暖流,带着淡淡的莲花香气,滑过喉咙,落入腹中,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意,缓缓向四肢百骸蔓延,竟真的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

“咳咳……”虽然酒性温和,但她喝得太急,还是被呛得轻咳了两声,脸颊微微泛红。

白子画看着她有些狼狈的模样,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也举起自己那盏,姿态优雅地浅酌了一口。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月光下,默不作声地饮着酒。

几盏“寒潭香”下肚,骨头觉得身体暖和了起来,胆子也似乎壮了不少。酒意微微上头,那些盘旋在心底的疑问,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困兽,开始蠢蠢欲动。

她转过头,借着朦胧的月光和酒意,大胆地看向白子画。月光柔和了他脸部的冷硬线条,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疏离,多了几分……真实?

“白子画。”她忽然连“尊上”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白子画执盏的手微微一顿,侧眸看她,并未因她的失礼而动怒,只是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骨头深吸一口气,借着酒劲,将压抑了一晚上的问题问出了口:“你……和杀阡陌,是不是有仇?很大的仇?”

白子画眸光微凝,握着酒盏的指尖不易察觉地收紧了几分。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的云海,半晌,才低声道:“立场不同,道义相左,恩怨自是难免。”

这个回答,避重就轻,含糊其辞。

骨头却不满意。她往前凑近了一步,仰起脸,执拗地追问:“不只是立场和道义吧?是因为……因为我吗?或者说,是因为……以前的‘我’?”

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肯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白子画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月光下,她因为酒意而泛红的脸颊,清澈却又带着固执的眼眸,与记忆深处那张脸孔重合,又剥离。

一种巨大的、难以承受的痛楚,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迷茫、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在怕他吗?因为杀阡陌的话,因为那些可能苏醒的记忆碎片?

见他不语,只是用一种复杂得让她完全看不懂的眼神望着自己,骨头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不否认,是不是就意味着……默认了?

酒意壮胆,却也放大了情绪。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她猛地将酒盏里的残酒喝尽,然后将空盏往栏杆上一放,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所以,杀阡陌说的是真的,对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你曾经伤害过‘她’,伤害得很重,是不是?所以他才那么恨你,所以……所以你才会对我……感到愧疚?”

最后两个字“愧疚”,她说得极其艰难,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白子画强自维持的平静。

他倏然闭上眼,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滔天巨浪。再睁开时,那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痛楚和苍凉。

“是。”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颤音,“我伤了她。此生……无法弥补之伤。”

这个肯定的答案,如同最终的审判,让骨头瞬间僵在了原地。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他承认,那种冲击力还是远超她的想象。

真的是他……

那个在模糊记忆里,如同冰山般冷酷,任由“她”被锁链困住、奄奄一息的人……真的是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那样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骨头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可就在这时,白子画却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用力,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力度。

骨头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他掌心那异于平常的冰凉温度惊住。她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清冷自持,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悔恨、痛苦,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祈求。

“骨头……”他唤她这个名字,声音低哑,带着一种骨头从未听过的脆弱,“过去的罪孽,我一人承担。你若恨我,是应当。”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说道:“我只求你……别因过往而折磨自己。如今的你,只是骨头。若你愿意,绝情殿……长留山,可以是你的家。我……可以是你的……”

后面的话,他似乎再也说不下去。可以是你的什么?师父?守护者?还是……一个祈求赎罪的罪人?

月光下,他握着她的手腕,指尖冰凉,眼神却是滚烫的,充满了矛盾至极的痛苦和恳切。

骨头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因为得到“真相”而升起的愤怒和委屈,竟奇异地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是困惑,是不解,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一个承认了自己罪孽的人,为何会露出如此痛苦而又卑微的神情?

他伤“她”至深,如今又对她这个失了忆的“骨头”百般容忍,甚至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酒意、混乱的记忆、白子画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和脆弱……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骨头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忘了挣扎,也忘了回应。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两人就这般僵持在月下,一个满身罪孽,祈求宽恕;一个茫然无措,迷失在过往与现实的迷雾之中。

清冷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一段更加纠缠难解的未来。

(第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