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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青云直上扶摇路 > 第161章 江南大乱 急报夜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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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的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风雪掠过窗棂的呼啸声。沈青刚入梦乡,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侯爷!侯爷!徐州急报!”周平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穿透了厚重的门板。

沈青猛地坐起身,心中一紧。白日里还在与妻儿闲话家常,此刻听闻急报,睡意瞬间消散。他披衣下床,点亮油灯,沉声道:“进来。”

周平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手中捧着一封火漆密封的密信:“不是徐州前线,是江南出事了!”

沈青接过密信,指尖捻开火漆,抽出信纸。借着昏黄的灯光,他快速浏览着,眉头渐渐拧成一团。

信是潜伏在江南的青阳卫传来的,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湘王赵泓为筹集徐州战事的粮草,在丞相秦书玉的建议下,再次大幅提升江南几州的赋税,比两年前的税额翻了近一倍。

江南本就因常年征战而民生凋敝,百姓早已不堪重负。起初只是零星的村落抗税,赵泓却听信士绅谗言,下令各地“从严镇压,以儆效尤”。谁知这一压,反倒点燃了火药桶。

短短半月,苏州、杭州、常州等地相继爆发大规模抗税起义,百姓们手持农具,围攻县衙,杀死税吏。更有甚者,打着“反湘王、复民生”的旗号,聚集数万之众,攻占了县城,自立为王。如今的江南,已是遍地烽烟,县县抗税,州州告急,俨然成了一片乱局。

“赵泓这是自掘坟墓。”沈青放下信纸,语气带着几分冷冽。他早就料到赵泓在江南不得人心,却没料到会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彻底。

“秦书玉也是个糊涂蛋,”周平在一旁道,“江南经两年战事,早已民穷财尽,还敢加税,这不是逼着百姓反吗?”

“秦书玉不是糊涂,是急了。”沈青摇头,“徐州战事僵持不下,粮草消耗巨大,赵泓的军饷捉襟见肘,除了加税,他别无办法。只是他没算到,百姓的忍耐早已到了极限。”

他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寒风夹杂着雪沫灌了进来,让他头脑更加清醒。江南大乱,对赵泓来说是灭顶之灾,对朝廷,对他沈青,又意味着什么?

“徐州的五万江南军,怕是要回援了。”沈青道,“赵泓后院起火,根本无暇再顾及江北。”

“那朝廷的十万新兵呢?”周平问道,“他们会不会趁机夺回徐州?”

“难。”沈青冷笑,“那十万新兵本就战力不足,统兵将领又是个草包。就算江南军回援,他们也未必能守住江北,说不定还会被江南的乱局波及,自身难保。”

周平想了想,又道:“江南大乱,会不会影响到咱们青州的南部边境?”

“暂时不会。”沈青道,“周平在边境布防严密,江南的乱军自顾不暇,赵泓的军队忙着平叛,谁也没精力招惹咱们。”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这是个机会。”

“机会?”

“嗯。”沈青点头,“江南乱了,朝廷必然会更依赖咱们北境的稳定。赵泓自顾不暇,短期内威胁不到徐州。咱们可以趁这个时候,把精力放在北境的巩固上,尤其是河套和南草原的治理,要尽快让那里的百姓安定下来,成为咱们的粮仓和马场。”

他顿了顿,又道:“让青阳卫盯紧江南的动向,尤其是赵泓和秦书玉的反应,还有各地起义军的虚实。乱局之中,往往藏着变数,咱们要随时准备应对。”

“是。”周平躬身领命,又道,“那这急报……用不用给京城递一份?”

“不必。”沈青道,“京城的消息灵通得很,江南大乱的事,不出三日,赵宇定会知晓。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他能想象到赵宇接到消息时的表情,或许会有短暂的兴奋——赵泓后院起火,对朝廷来说是好事。但兴奋过后,恐怕更多的是焦虑,江南乱局若蔓延开来,整个南方都会动荡,朝廷的赋税来源将大打折扣,本就捉襟见肘的国库,会更加空虚。

周平退下后,沈青重新躺回床上,却没了睡意。江南的乱局,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必然会激起层层涟漪,影响到整个天下的格局。

赵泓若能平定叛乱,江南或许还能苟延残喘;若不能,江南便会彻底失控,分裂成无数股势力,相互攻伐。而无论是哪种结果,对沈青来说,都是稳固北境、积蓄力量的好时机。

窗外的雪还在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覆盖。沈青望着帐顶,眼神深邃。他知道,江南的这场乱局,只是天下动荡的又一个开端。他能做的,就是守好北境,养好兵马,等这场风暴过去,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天快亮时,沈青才浅浅睡去。梦中,他仿佛看到江南的百姓手持锄头,向着县衙冲锋,又看到赵泓的军队在乱军中东奔西跑,狼狈不堪。而他自己,则站在青州的城头,望着南方的烽火,眼神平静而坚定。

乱世之中,唯有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他的三十万大军,他的北境百姓,就是他最坚实的底气。

江南的雨,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湿冷,浇透了湘王府的琉璃瓦。赵泓穿着龙纹锦袍,却仍觉得寒意刺骨,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案上堆着各地送来的告急文书,墨迹都透着慌乱。

“废物!都是废物!”赵泓一脚踹翻了手边的案几,青瓷笔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连几个泥腿子都镇不住,朕养你们有何用?!”

书房里的大臣们噤若寒蝉,为首的秦书玉脸色苍白,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殿下息怒,乱民虽多,却皆是乌合之众,只要调集精锐,定能一举荡平。”

“荡平?”赵泓冷笑,指着桌上的文书,“苏州乱了!杭州乱了!连常州都被乱民占了!你告诉我怎么荡平?徐州的五万大军被牵制,府中能调动的守军不足三万,你让他们去填这个窟窿吗?”

秦书玉喉头滚动,低声道:“臣已下令,让各地守军收缩防线,先保住州府重镇,再徐图清剿。只是……兵力实在不足。”

赵泓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兵力不足?那就借!”

“借?”众臣一愣。

“对,借兵!”赵泓道,“传朕的旨意,立刻派使者去岭南,向皇叔赵承恩借兵五万!告诉他,只要助朕平定叛乱,江南的盐利,分他三成!”

岭南王赵承恩是先帝的弟弟,手握十万雄兵,盘踞岭南多年,一直对江南虎视眈眈。赵泓平日对这位皇叔多有提防,此刻却也顾不上了。

“还有蜀王赵温!”赵泓接着道,“传旨入川,邀他出兵三万,助朕镇守江南西境,防止乱民入川。事成之后,朕许他在江南购置良田万亩!”

蜀王赵温坐镇西川,地势险要,兵力虽不及岭南王,却也是一方霸主。赵泓知道,仅凭岭南王的兵力未必稳妥,多邀一路援军,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众臣面面相觑,秦书玉忍不住道:“殿下,岭南王与蜀王皆是野心勃勃,借兵入江南,怕是……引狼入室啊。”

“引狼入室?”赵泓怒视着他,“现在是朕的江南在烧!是朕的王位在晃!不借兵,难道等着被乱民砍了脑袋?!”

他语气决绝:“就这么定了!使者今夜便出发,若借不到兵,提头来见!”

秦书玉不敢再劝,只能躬身领命:“臣遵旨。”

“另外,”赵泓看向秦书玉,“你亲自去调集兵马,把驻守江南各城的守军抽调到苏州、杭州一线,务必在半月之内,把乱民的气焰压下去!”

“臣……遵旨。”秦书玉心中苦笑,江南守军本就兵力分散,此刻抽掉主力,那些偏远县城只会更快落入乱民之手,但他不敢违逆赵泓的命令。

夜色深沉,湘王府的信使快马加鞭,分别朝着岭南和西川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敲打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像是在为江南的命运敲响丧钟。

秦书玉则披星戴月地赶往军营,调兵遣将。三万江南守军被紧急集结,分成两路,一路奔赴苏州,一路驰援杭州,甲胄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冷光,却掩不住士兵们脸上的疲惫与茫然——他们刚从徐州前线换防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要投入新的战场。

苏州城外,乱民的队伍已经聚集到了五万之众,为首的是个叫陈三的佃户,因不堪忍受赋税,杀了催税的差役,被百姓推为头领。此刻,他正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对着城楼上的守军喊话:

“城里的兵爷听着!赵泓苛捐杂税,逼得咱们活不下去了!打开城门,交出官老爷,咱们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城楼上的守军面面相觑,主将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他们大多是本地人,家人就在城外,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乱民,心中早已动摇。

“将军,开不开门?”副将低声问道。

主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满是决绝:“放箭!乱民惑众,格杀勿论!”

箭矢如雨般落下,乱民队伍中响起一片惨叫。陈三怒吼一声,挥舞着菜刀带头冲锋:“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反正也是死,不如拼出一条活路!”

乱民们嘶吼着,举着锄头、木棍,向着城墙冲去,场面混乱而悲壮。

杭州的战事同样惨烈。乱民虽无章法,却胜在人多势众,悍不畏死,守军渐渐不支,只能收缩防线,死守州府。

江南大地上,烽火连城。秦书玉调集的三万守军,像投入火海的薪柴,非但没能扑灭大火,反而被熊熊烈焰吞噬,兵力越打越少,防线越缩越紧。

而远在岭南和西川的两位藩王,接到赵泓的借兵请求时,反应各不相同。

岭南王赵承恩看着赵泓的亲笔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盐利三成?赵泓这是穷疯了。”他对身边的谋士道,“传令下去,点兵三万,随本王‘驰援’江南。记住,慢些走,让赵泓再‘撑’几日。”

谋士会心一笑:“王爷英明,等江南乱得更彻底些,咱们再出手,那时江南的盐利,可就不止三成了。”

蜀王赵温则谨慎得多,看完信后沉吟半晌:“赵泓此举,怕是引火烧身。江南乱局,水深得很,咱们不必急着掺和。”他给赵泓回了封信,言辞恳切,只说西川边境不稳,暂难出兵,却又悄悄派了一支队伍,驻扎在川东边境,静观其变。

江南的雨,还在下,冲刷着城池,也冲刷着无数人的命运。赵泓的借兵之策,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催命符咒,此刻无人能知。

只有那连绵的烽火,在江南的夜色中熊熊燃烧,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