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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青云直上扶摇路 > 第60章 帐前接旨 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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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城营地的中军帐前,临时搭起了简易的香案,香炉里燃着三炷清香,烟丝袅袅升空。户部尚书捧着明黄的圣旨,站在香案前,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赏赐的小吏,银锭的光泽和绸缎的艳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沈青一身青衫,腰间悬着长刀,身后站着王猛和柳燕等缇骑头领,五百缇骑分列两侧,红衣铁甲在帐前排出整齐的队列,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甲叶的轻响。

“沈青接旨!”户部尚书的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威严,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在营地上空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阳城沈青,护境有功,民心拥戴,特封青阳城禁军校尉,掌管全城防务。赏白银千两,绸缎百匹,钦此!”

宣旨完毕,帐前依旧安静。沈青既没有跪地谢恩的激动,也没有拒不接旨的抗拒,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圣旨上,脸上无悲无喜,仿佛那道决定他身份的圣旨,不过是张寻常的纸。

户部尚书心里有些发虚。他见惯了官员接旨时的谄媚或惶恐,却从未见过沈青这样的——明明只是个草莽出身的头领,此刻站在那里,竟比朝堂上的老臣还要沉得住气。

“沈校尉,还不接旨谢恩?”户部尚书提醒道,语气里带了点不悦。

沈青这才上前一步,没有跪地,只是对着圣旨拱手:“臣,沈青,谢陛下隆恩。”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不跪?户部尚书皱起眉,刚想发作,就见王猛等缇骑同时拱手,动作整齐划一,竟没有一个人跪下。五百人的气势压过来,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些人不是普通的禁军,是沈青一手带出来的死士,硬要较真,怕是讨不到好。

“沈校尉果然性情中人。”户部尚书强压下不快,挤出笑容,“殿下说了,青阳城是北境要地,以后就全靠沈校尉镇守了。若有相府的人敢在此地作乱,沈校尉尽可先斩后奏。”

这话是在暗示,封官是东宫的意思,将来要他站队。

沈青接过圣旨,随手递给身后的小石头,目光落在那箱白银和绸缎上:“赏赐就不必了。青阳城的百姓刚能吃饱饭,这些银钱绸缎,不如换成粮草,分发给乡亲们。”

户部尚书一愣,随即笑道:“沈校尉心系百姓,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赏赐是陛下的心意,沈校尉还是收下为好。”

“那就多谢陛下和殿下了。”沈青也不坚持,对王猛道,“把赏赐搬到库房,登记入册,将来用作军饷。”

他转头看向户部尚书,语气平淡:“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依云,备些薄酒,为大人接风。”

接风宴设在营地的帐内,没有山珍海味,只有几样家常菜,一壶自酿的米酒。席间,户部尚书几次想旁敲侧击,试探沈青对东宫的态度,都被沈青不着痕迹地岔开,只说青阳城的防务,说缇骑的操练,说工坊的生意,绝口不提朝堂纷争。

“沈校尉,”户部尚书放下酒杯,开门见山,“殿下的意思,是想让你……尽快整顿青阳城的禁军,把那些不听话的,都换成自己人。”

沈青夹菜的手顿了顿:“禁军是朝廷的兵,该怎么整顿,自有军规。我这个校尉,只需做好防务,护好百姓,其他的,不便多管。”

这话软中带硬,既没拒绝,也没答应,显然是不想被东宫完全掌控。

户部尚书心里暗骂“油盐不进”,面上却不好发作。他知道,再谈下去也没用,沈青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这校尉之职是蜜糖也是枷锁。

次日,户部尚书带着随从离开青阳城。临走时,沈青只送到营门口,没有远送。

“沈青这小子,怕是留不住。”户部尚书坐在马车上,望着青阳城的城门,眉头紧锁,“软硬不吃,眼里只有青阳城,根本没把东宫放在眼里。”

随从道:“那要不要……”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蠢货!”户部尚书呵斥道,“现在杀了他,青阳城立刻大乱,相府的人正好趁机接手!殿下要的是掌控,不是乱局!”他叹了口气,“回去告诉殿下,沈青是把双刃剑,用好了能挡相府,用不好……怕是会伤了自己。”

而此时的青阳城营地,沈青正将那道圣旨锁进木箱,压在最底层。王猛走进来,不解地问:“沈大哥,你真要当这个校尉?这可是东宫的官,接了,就等于跟他们绑在一起了。”

沈青看着帐外操练的缇骑,淡淡道:“官是朝廷的官,兵是青阳城的兵。他们给我这个头衔,是想拉拢我,也是想监视我。我接了,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护着青阳城,不是为了替东宫卖命。”

他拿起一把缇骑的长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头衔不重要,重要的是手里的刀,身边的弟兄,还有这满城的百姓。只要这些还在,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样,我都能接得住。”

王猛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里的疑虑渐渐散去。是啊,沈大哥从来没变过,不管是当青衫军的头领,还是当这禁军校尉,他要守的,始终是青阳城的安宁。

帐外的风,带着工坊的皂香吹进来,混着缇骑操练的呐喊声,透着一股踏实的生气。沈青知道,接下这道圣旨,意味着将来的路会更难走,东宫的拉拢,相府的算计,都会接踵而至。

但他不怕。手里有刀,心中有民,这青阳城的天,就塌不下来。

青阳城知府衙门的正厅里,檀香袅袅。沈青一身利落的青衫,腰间悬着那柄伴随多年的长刀,坐在客座上,面前的茶盏冒着热气,却没动一口。

对面坐着的知府周大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微胖老头,脸上堆着笑,眼神却一直在沈青身上打转。今日是沈青以禁军校尉身份来交接禁军防务的日子,按规矩,城中原有禁军需交由沈青统管,周大人作为地方官,得在场作见证。

“沈校尉年轻有为啊,”周大人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想当年,老夫在你这个年纪,还只是个翰林院的编修呢。”

沈青淡淡一笑:“周大人过奖了,我只是做些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周大人放下茶盏,话里带了点试探,“沈校尉可知,这青阳城的禁军,半数是相府的远亲,半数是东宫的旧部?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沈青抬眼,目光平静:“周大人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周大人哈哈一笑,“只是提醒沈校尉,治军不易,尤其是这掺杂了各方势力的禁军。稍有不慎,怕是会引火烧身。”

沈青心里清楚,周大人是老狐狸,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观望——看他敢不敢动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他站起身:“多谢周大人提醒,既然陛下让我接管,自然有分寸。请周大人移步校场,我们交接吧。”

校场上,五百禁军列队站着,队列不算整齐,有些人眼神散漫,显然没把新来的校尉放在眼里。为首的几个队正,更是一脸倨傲,其中一个八字胡的队正,是相府管家的表侄,此刻正斜着眼看沈青,嘴角挂着不屑。

周大人站在高台上,清了清嗓子:“诸位将士,这位是陛下亲封的禁军校尉沈青,从今日起,青阳城禁军防务,全由沈校尉掌管,都给我听好了,不得有误!”

底下鸦雀无声,没人应声。八字胡队正往前一步,抱拳道:“周大人,我等都是朝廷在编禁军,凭什么要听一个草莽出身的……”

话没说完,一道寒光闪过,沈青不知何时已拔刀,刀鞘擦着八字胡的脸颊飞过,“哐当”一声钉在他身后的靶心上,刀鞘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全场瞬间安静,连周大人都吓了一跳。

沈青缓步走到队列前,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的人,从今天起,只有一个身份——青阳城禁军。”

他指向八字胡队正:“你,出列。”

八字胡吓得一哆嗦,硬着头皮站出来。沈青看着他:“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八字胡嗫嚅着,看着靶心上的刀鞘,没敢再说。

沈青没再理他,转而看向众人:“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没关系,给你们三天时间,要么,遵守军纪,好好操练;要么,卷铺盖滚蛋,青阳城不养闲人。”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但有一条,谁敢在其位不谋其政,借着禁军身份欺压百姓,或是暗通外方搞小动作——”他拔出腰间长刀,刀光一闪,劈向旁边的木桩,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这就是下场。”

刀插回鞘中,发出清脆的响声。校场上的禁军们,眼神里的散漫渐渐变成了忌惮。八字胡队正脸色发白,往后缩了缩。

周大人站在高台上,捋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原以为沈青只会打打杀杀,没想到还有这般立威的手段。

沈青看向周大人:“周大人,交接完毕。”

周大人回过神,连忙点头:“好!好!有沈校尉在,青阳城防务无忧矣。”

交接仪式草草结束,周大人借口还有公务,先行离开。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整队的沈青,心里暗道:这沈青,怕是比想象中难对付。相府和东宫想把他当棋子,怕是没那么容易。

校场上,沈青开始重整队伍。他没立刻清洗旧人,只是宣布了三条新规:一、每日卯时操练,迟到者重罚;二、不得私收商户财物;三、巡逻时若见百姓有难,需出手相助,违者军法处置。

“从今天起,”沈青站在队列前,声音传遍校场,“你们是青阳城的屏障,不是谁家的私兵。做好自己的事,我保你们安稳;要是敢犯规矩,别怪我沈青不留情面。”

阳光下,他的身影挺直如松,刀鞘上的寒光,映着他眼底的坚定。那些原本各怀心思的禁军,看着这个年轻却气场慑人的校尉,第一次感觉到,青阳城的天,好像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