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盯着那块刚从地面翻出的石板，呼吸还没缓过来。他手指撑着岩壁，指节发白，整个人靠着力气吊着没倒。小雨跪在他旁边，手一直抓着他衣服下摆，生怕他下一秒就栽下去。
赵刚躺在另一边，腿弯扭曲，疼得额头全是汗，可嘴还是硬的：“没事……还能打。”
陈玄瘫坐在地，抬手都费劲，只低声说了句：“灵力没了。”
道士站在人群后头，拂尘垂着，目光却没离开混沌。那东西站着没动，黑焰在体表忽明忽暗，像烧到尽头的炭火。但它的眼睛变了，瞳孔裂成竖线，泛着红光。
“不对。”林青突然开口，“它在吸东西。”
话音刚落，混沌猛地抬头，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不是冲他们来的，而是对着洞穴深处。那一瞬间，整个山腹像是震了一下，碎石从顶上簌簌落下。
林青反应极快，一把将小雨往身后拽。几乎同时，混沌双臂一振，周身黑气炸开，像浪一样朝四周涌去。岩壁被腐蚀出坑洼，空气里弥漫起一股焦味。
“结阵！”林青吼了一声，法器往地上一插，金光勉强撑起一层薄罩。但只撑了两息，光膜就“啪”地碎了。
道士抬手打出一道符印，直接拍进自己胸口，借反冲力把剩下四人往后带了几步。他自己却被妖气扫中肩头，衣袍裂开，渗出血来。
“它疯了。”小雨喘着气说。
不是形容，是真的疯了。混沌四肢着地，背脊拱起，皮肤开始龟裂，裂缝里透出暗红色的光。每走一步，地面就塌一块，那种节奏感比之前强了十倍。
林青咬牙站起来，法器横在胸前。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小雨护住赵刚，陈玄别动，道士——”
“我知道。”道士打断他，拂尘一扬，划出三道弧线，在空中凝成一个三角阵型。
混沌动了。速度快得看不清影子，直扑林青面门。林青侧身闪避，旧伤撕裂，血顺着袖子流下来。他反手一记回斩，法器擦过混沌肩膀，只刮下一片焦黑皮肉。
没用。
这东西现在根本不躲，也不防御，纯粹是拿命换进攻。林青刚落地，它又转头扑向小雨那边。赵刚想爬起来挡，被小雨死死按住。
“你动一下试试？”她声音都在抖。
道士拂尘横扫，逼退半步。陈玄趁机在地上画了个圈，指尖划破，血涂上去，形成短暂屏障。混沌撞上来，屏障裂开，但也拖了它一瞬。
就是这一瞬，林青冲上去，法器直刺它后心。可就在即将命中时，混沌突然转身，一只手掐住他脖子，直接把他按在墙上。
“咳！”林青眼前发黑，脚离地半尺，法器脱手掉地。
小雨扔出一张符，贴在混沌手臂上。符纸燃起，它却连眉头都没皱。反而咧嘴笑了，露出满口尖牙。
林青挣扎着抬手，想去够法器。可距离差了一点，指尖碰不到。
就在这时，混沌松开了手。不是放弃，而是仰头发出一声长啸。那声音不像野兽，反倒像某种古老语言的咒文。
林青摔在地上，猛咳几声，抬头看见混沌胸口开始鼓动。一团黑得发亮的东西从它体内浮出来，越聚越大，最后停在它嘴前，像一颗压缩到极致的球。
“快跑！”陈玄喊。
没人能跑。腿软的软，伤的伤，连站稳都难。林青撑着墙想站起来，可膝盖一晃，差点跪下。
黑球炸开了。
不是爆炸，是扩张。一瞬间就把整个空间吞了进去。林青只觉得耳朵一闷，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密闭的罐子。他抬头，看见所有人都被包在一层黑色半透明的壳里，像琥珀里的虫子。
呼吸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在抽干肺里的空气。神识也开始模糊，脑子里嗡嗡响，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说话。
“守住心神！”林青用尽力气喊出来，一掌拍地。法器还在不远处，但他不敢去捡。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其他人清醒。
小雨趴在地上，手还在往前伸，想抓他的衣角。林青爬过去，把她拉到身边。她的脸发白，嘴唇发紫，但眼神还有光。
赵刚已经昏过去了，陈玄靠在他旁边，一只手搭在他手腕上，还在测脉搏。道士盘膝坐着，闭着眼，拂尘横放在腿上，像是在感应什么。
林青环视一圈，声音压得很低：“别乱动，省点力气。”
没人回应，但小雨点了点头。
外面，混沌站在光球边缘，双手抬起，持续往里面灌注力量。它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仿佛在燃烧自己。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林青。
林青知道它想干什么。这不是困住他们，是炼化。要把他们的精气、神魂一点一点吸走，变成它恢复的养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发麻，灵力一丝也调不出来。熟练度系统也没反应，界面灰着，像断了电。
可他记得那些动作。一遍遍练到肌肉记住的感觉。哪怕现在使不出法术，他也清楚每一招该怎么走。
“等。”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等它松劲。”
可混沌没有松。黑球内部压力越来越大。陈玄开始喘不上气，嘴角溢出血丝。小雨抱着头，像是在抵抗某种精神冲击。道士的拂尘突然颤了一下，洒出几点火星。
林青伸手摸到法器，握紧了。
他还站着。哪怕腿在抖，腰快直不起来了，他还是撑着没倒。
外面那东西盯着他，他也盯着外面。
谁先撑不住，谁就死。
小雨忽然抓住他胳膊：“它……在笑。”
林青看过去。混沌嘴角确实翘着，像是知道他们逃不掉。它的身体已经近乎透明，但黑球却更凝实了。
林青没说话。他把法器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扶住小雨肩膀。
“听着。”他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听清了，“别浪费力气撞墙，听我指挥，留力待变。”
话刚说完，黑球猛地收缩了一下。所有人身体一沉，像是被压了千斤重担。
陈玄吐了口血，倒在赵刚身上。道士睁开眼，看了林青一眼，又闭上了。
林青咬破舌尖，用痛感保持清醒。他盯着混沌，看着它一点点把自己烧尽，只为把他们彻底封死。
然后他发现一件事。
混沌的背后，那片漆黑的通道里，有什么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