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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眠立即意识到陆深正在重新取得控制。她迅速收拾起地上的车祸报告副本,塞进自己的包里。

当陆深再次抬头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克制,尽管脸色依然苍白。

“温医生?”他皱眉看着她,然后环顾四周的混乱,“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里这么乱?”

“你不记得了?”温眠谨慎地问。

陆深站起身,整理睡袍,试图恢复一些尊严:“我最后一次记忆是昨晚在书房工作。显然,我失去了一段时间。”

温眠决定不提及夜的私下见面,而是聚焦于药物问题:“陆深,我需要和你谈谈你正在服用的药物。我怀疑它不是你被告知的那种。”

她展示药片,解释了它的真实成分和风险。随着她的解释,陆深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是在指控我叔叔故意伤害我?”当她说完后,他冷冷地问。

“我是说,这种药物对dId患者有严重风险,而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了它。”温眠选择谨慎措辞,“无论动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的病情正在恶化。”

陆深转身走向窗边,沉默良久:“我十岁那年,父母带我们去度假。那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他们看起来像普通家庭的父母——笑闹、亲吻、忘记商业会议。”

他的声音平静得反常:“车祸发生时,我父亲试图避开什么东西——或者说,某个人。我记得刺眼的车灯,母亲的尖叫,然后是彻底的黑暗。”

温眠屏住呼吸。这是陆深第一次主动详细描述车祸。

“当我醒来时,他们告诉我是一起意外事故。雨天路滑,车速过快,撞上护栏。”陆深转过身,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清明,“但我知道不是这样。我记得第二辆车的灯光,记得有人站在路边。然后夜出现了,承载了所有那些我无法面对的回忆。”

“你认为车祸不是意外?”温眠轻声问。

陆深的表情再次变得模糊,声音掺杂了夜的质感:“我们知道不是。但有人希望我们相信它是。”

切换发生了,但这次异常迅速——就像两个人格在共享同一段记忆,同一段真相。

“陆深?夜?”温眠不确定自己在跟谁说话。

“今天不重要。”他摆摆手,走向书房,“重要的是,如果叔叔在药物上撒谎,他还在什么别的事情上撒了谎?”

温眠跟着他进入书房。他打开隐藏的保险柜,取出一沓文件和一个旧笔记本电脑。

“陆深多年来一直在收集证据,但从未敢真正面对。”他——这个混合的存在——轻声说,“而我,一直太愤怒,无法冷静分析。也许我们需要彼此,就像需要你一样。”

温眠感到心脏剧烈跳动。这是治疗开始以来,两个人格第一次表现出合作的迹象。

笔记本电脑开机后,他输入密码,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与陆震东相关的文件——公司股份转移记录、药物研究资金流动、甚至包括一些私人侦探的报告。

“看这个。”他点开一份扫描文档,是陆深父亲的遗嘱初稿,“在最终版本中,大部分股份直接留给了陆深,而非原先的兄弟平分。”

温眠浏览着文件,拼图开始逐渐完整:“你认为你叔叔因为遗产问题对你父亲怀恨在心?”

回答她的是突然的身体摇晃。陆深——完全恢复的陆深——抓住桌沿,脸色苍白:“我...我需要坐下。”

温眠赶紧扶他坐到椅子上:“陆深?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呼吸急促:“我记得...大部分。就像观看一部自己主演的电影,但无法控制剧情。”

“这是进步。”温眠真诚地说,“记忆共享是整合的第一步。”

陆深苦笑:“感觉更像是一种折磨。”他的目光落在笔记本电脑上,表情变得复杂,“所以这些都是真的。叔叔一直在利用我的病情控制公司。”

温眠蹲下身,与他平视:“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你打算怎么做?”

陆深沉默良久,最终抬头看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我要停止服药,无论戒断反应有多严重。我要面对车祸的真相,无论它有多痛苦。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需要你的帮助,不仅是作为医生。”

“作为什么?”温眠轻声问。

“作为见证者。”陆深的声音几乎耳语,“作为那个承诺不会离开的女孩。”

承认终于被说出。空气仿佛凝固了。温眠看着他的眼睛,知道再也无法否认。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在某个层面上。”陆深轻声说,“夜是对的——我只是不敢面对。因为如果承认你是她,就意味着承认她确实离开了。而承认她离开,意味着面对她离开的原因。”

温眠握住他的手:“我从未想离开。他们告诉我,我的存在对你有害。”

陆深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几乎疼痛:“那么现在,请对我有益。帮助我面对这一切。”

就在这时,前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两人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陆深迅速关闭笔记本电脑,温眠则站直身体,摆出专业的姿态。

陆震东推门而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深,助理说你今天没去公司,我担心——”看到温眠,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温医生。没想到这么早在这里见到你。”

“例行检查。”温眠平静地说,“陆深最近头痛加剧,我过来调整用药方案。”

陆震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最终落在陆深身上:“你需要什么药,我可以让公司的医生准备。不必麻烦温医生。”

“不必了,叔叔。”陆深的声音出奇地稳定,“温医生已经提供了我需要的一切帮助。”

三人之间的气氛陡然紧张。陆震东显然听出了话中的双重含义。

“既然如此,”他最终说,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我就不打扰治疗了。深,感觉好点后给我打电话,有些董事会的事务需要讨论。”

他离开后,温眠和陆深交换了一个眼神。战争已经宣告开始,而他们刚刚选择了阵营。

“戒断过程会很难。”温眠轻声说。

“难不过活在一个谎言中。”陆深回答,然后补充道,“夜要我告诉你——谢谢你的勇气。”

温眠微微惊讶:“你们现在...交流了?”

陆深的表情复杂:“不像对话。更像...共识。”

送温眠到门口时,他犹豫了一下:“那个承诺...现在还有效吗?”

温眠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十五年前那个伤痕累累的男孩,也看到了现在这个饱受折磨的男人。

“直到你不再需要我。”她轻声回答,然后转身离去。

驾车回办公室的路上,温眠意识到治疗已经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秘密已经揭开,联盟已经形成,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夜的声音似乎在她脑海中回响:“疼痛是活着的证明,记得吗?现在,我们终于真正地活过来了。”

而她不禁思考——当所有谎言被揭开,当所有疼痛被面对,他们最终会找到怎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