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都督府
王琳身双手抱拳对着主位上的王僧辩躬身行礼,沉声道:
“启禀都督,近日探子密报,湘东王萧绎频频遣使暗通岳阳王萧詧、河东王萧誉。
江陵及荆州诸郡,已有暗集兵马之象,粮秣亦在夜间秘密转运,似在整备军需。
所幸我军掌控的河东、宜都二郡,至今尚无异动,局势暂稳。”
王僧辩闻言眉头微蹙:“湘东王此举,其意难测。岳阳、河东二王本就与朝廷心存芥蒂,三者勾连,恐非好事。”
一旁的杜龛按剑而立,声线沉厚:“荆州乃咽喉要地,湘东王暗中整军,怕是图谋不小。要不要传令二郡加强戒备,同时再遣细作深入江陵,探清其虚实?”
王僧辩“可以,不过不能让湘东王那边注意到,记住一定要外轻内重!”
两人拱手称是,这时王僧辩突然问道“太子,西巡目前到哪里了?”
王琳说道“太子那边秘密传信过来说,目前船队已经北上去雍州了!”
王僧辩点点头“接下来我们的日子应该会辛苦一点,太子西巡,湘东王势必有所动作,记住见招拆招,不能被湘东王等人抓住把柄!”
大宝元年八月初十,萧大器率领的船队,来到了襄阳。
萧大器西巡的队伍缓缓驶入襄阳渡口。船板刚触岸,萧大器扶着船舷起身,目光扫过岸上景象,眉头便不自觉地微皱。
“太子殿下,襄阳到了。”随行属官低声提醒。
萧大器颔首,稳步下船。岸上果然有迎接之人,却并非他预想中的岳阳王萧詧,而是一位身着玄铁铠甲的将领,此人腰悬佩刀,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刀,正是萧詧麾下核心将领王操。
他见萧大器一行人上岸,当即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却无半分热络:“末将外兵参军王操,奉都督之命,在此恭迎太子殿下及西巡诸公。”
萧大器的目光掠过身后林立的甲士,那些士卒个个神情肃穆,手按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巡队伍,全无寻常迎接的松弛。
相比于在江州时的热闹,还有在郢州时的热情,此处的情况气氛就显得严肃很多了。
萧大器压下心头疑虑,沉声道:“王参军免礼,你家刺史如何没来啊!”
王操躬身答道:“回殿下,岳阳王未能亲来,实因今日恰逢军营校阅,此刻正在营中主持事务,不敢有半分懈怠。”
萧大器眉随即问道:“我在江州、郢州所见,皆是日常操练,未曾听闻‘校阅’这般大规模的操练名目?”
王操解释道:“太子有所不知襄阳,地处边境,北邻北齐,边境摩擦时有发生。岳阳王为固防备战,便定下规矩,时常召集全军举行校阅,将士们相互比拼武艺、操练阵型、推演攻防,既能检验战力,也能震慑北境强敌。今日正是每月一次的校阅之日,全军上下皆在营中待命,岳阳王身为都督,自然要亲自主持。”
萧大器闻言,倒是对自己这位从未见过面的三堂兄有些好奇:“哦!既然如此那我倒要亲眼看看,岳阳王是如何整肃军纪、操练士兵的。王将军,烦请引路,我随你去军营一观。”
王操语气愈发恭敬:“太子殿下既有此雅兴,末将岂敢不从!来人啊!给太子备马!”
就在他们吩咐亲卫备马,蔡景历悄然移步至萧大器身侧,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岳阳王今日这番校阅,来得未免太过凑巧,分明是特意为您一行备下的。”
萧大器轻笑一声说道:“茂臣,看得透彻,我这堂兄倒是费心,特意摆下这般阵仗。我若是推辞不去,既拂了他的‘盛情’,反倒显得我怯了这边境军营,更辜负了万千戍边将士的操练之功。”
蔡景历闻言,眉宇微蹙,仍存几分顾虑,躬身问道:“殿下之意,是定要前往了?”
萧大器转头看向他,目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这襄阳军营,我是非去不可。”
不多时,王操的士兵便牵来了,数十匹鞍鞯齐整的骏马。萧大器颔首,翻身上马,数十名亲卫紧随其后。
王操跃上马背,勒住缰绳对萧大器道:“殿下,请随末将前行,军营距此不过十几里路程,片刻便到。”
萧大器微微颔首,一夹马腹:“好,出发。”
不多时萧大器等人便看见了一座军营营寨连绵数里,夯土围墙高丈余,鹿角拒马排列整齐,透着森然戒备。
更见甲士如林,萧大器抬眼远眺,只见营寨中央最高处,一杆猩红大旗正迎风招展,旗面上斗大的“萧”字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