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与元仲华相对而坐,话题从高澄生前的往事慢慢铺开,元仲华偶尔应声,声音轻柔带着哽咽,眼尾的泪痕尚未干透,更添几分柔弱。
高洋目光总不自觉落在她脸上,听着她轻声细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的茶盏,全然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
元仲华抬眼瞥见殿外天色渐暗,夕阳已沉至宫墙之下,只剩半抹残红,不由得微微蹙眉。
却终究没好意思开口催促眼前之人,毕竟此时这个人,已经是九五之尊,她不过是髙澄的遗孀,岂敢失礼。
她只得端起茶盏,轻声道:“陛下,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再添些热茶?”
高洋回过神,眸底的痴恋一闪而过,随即笑道:“不必了,不必了……说起来,朕今日来得匆忙,竟忘了用过午膳,此刻倒有些饿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元仲华,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嫂子这里的膳食,想来是合朕口味的,不如朕今日便在此叨扰一餐,嫂子不会嫌弃吧?”
元仲华心头一紧,下意识想婉拒,可对上高洋那双带着压迫感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是当朝天子,金口一开,哪里有她反驳的余地。
她只得敛衽起身,躬身应道:“陛下肯赏光,是臣妾的荣幸,怎会嫌弃。臣妾这就命人去准备晚膳,还请陛下稍候。”
高洋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颔首道:“有劳嫂子了。不必铺张,家常便饭就好。”
元仲华应声退至殿外,吩咐宫人速去备膳,转身回望殿内,高洋正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幽深,让她心头莫名一慌,连忙低头快步退了下去。殿内,高洋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在一处房间中,元仲华将四碟家常小菜摆上桌,素白孝服衬得她面色愈发清绝。
眼尾未干的泪痕,在烛光下宛若凝露。
“陛下慢用,臣妾在殿外候着。”她躬身欲退,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
高洋却抬手按住桌沿,目光黏在她脸上,语气不容置疑:“嫂子坐下陪朕。孤身用餐无趣,正好与你说说兄长旧事。”
元仲华面露难色,指尖攥紧孝服下摆:“陛下,亡夫新丧,臣妾身着孝服,同席饮酒于礼不合,还请陛下体谅。”
高洋轻笑一声,自顾自倒了杯酒,琥珀色酒液晃出细碎光晕:
“兄长若在,也愿见我们和睦。你这般推辞,是嫌朕不配与你同席?”
这话带着无形的压迫,元仲华心头一紧,如今他是九五之尊,自己不过是亡兄遗孀,哪里敢违逆。
迟疑片刻,她终是在对面下位坐下,背脊挺得笔直,神色依旧带着哀戚与疏离。
“这就对了。”高洋满意颔首,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
“喝一杯,就当为兄长送行,也为大齐祈福。”
元仲华连忙摆手:“陛下,亡夫尸骨未寒,臣妾饮酒实为不孝,还请收回成命。”
“一杯酒而已,何谈不孝?”
高洋眸色沉了沉,语气添了几分强势,
“你若不喝,便是不给朕面子,也辜负了朕对兄长子嗣的照拂之心。”
元仲华浑身一僵,抬眼对上他幽深的目光,那目光里的贪婪与压迫,让她不寒而栗。
她知道,自己再推辞只会触怒他。无奈之下,她只得拿起酒杯,低声道:“臣妾遵命。”
酒液辛辣入喉,烧得她喉咙发紧,眼泪险些落下。高洋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为自己满上一杯:“这才像样。嫂子可知,你如今这般模样,比从前更动人。”
元仲华心头一颤,连忙垂眸避过他的目光,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陛下说笑了。”
“朕从不说笑。”
高洋突然探过身,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兄长在世时,便占尽了好处。”
元仲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高洋见状,低笑出声,语气带着报复的快意:“如今他死了,这天下是朕的,你自然也该是朕的啦”
元仲华脸色煞白,起身便要退:“陛下自重!臣妾是你嫂子,是文襄皇帝的遗孀!”
高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眸色狰狞:
“自重?朕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若从了朕,兄长的六个儿子,朕保他们荣华富贵,世代无忧。”
他凑近她耳边,声音阴冷:“可你若不从……你想想,没了朕的庇护,文襄皇帝的血脉,还能留得住吗?”
元仲华浑身冰凉,如坠冰窖,此刻的高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来到元仲华的身后,他双手轻抚着对方的肩膀,
他躬身到元仲华的耳边说道“你能容忍兄长,在东柏堂养着两名元氏姐妹,你也能忍着兄长四处留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并不知情!!”
就在元仲华,晃神的时候,高洋一把从后边抱住了她,元仲华本能的想要挣脱,但是高洋的臂力却很是巨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高洋在他的耳边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是你欠我的!该由你来还!”
元仲华挣扎着说“陛下切莫说笑,我何曾欠过您什么?”
高洋“嫂嫂可知,你的好夫君,生前是如何对待朕的妻子李祖娥?他仗着权势,见祖娥貌美,便屡次三番轻薄自己弟媳妇,全然不顾兄弟伦常,把朕的颜面踩在脚下!”
听到这话的元仲华,像是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
高洋一边说一边去解元仲华的裙带“此事,难道不应该嫂嫂,来替我的兄长的来还吗?”
随着床上帷幔的落下,元仲华眼泪无声滑落,素白的孝服,一件件的从床上滑落,她闭上眼,绝望地松开了挣扎的手。
湓城 浔阳王府
萧大器正看着各种州之间的地图,他也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搞清楚,各个藩王之间所在的位置。
自己七叔萧绎就不用多说了他在荆州,
自己名义上二堂哥河东王萧誉,处在荆州以南的湘州,
自己名义上的三堂哥,岳阳王萧詧,处在荆州以北的雍州和襄阳地区。
这三个人所管辖的地方连起来就是一条竖线,之后他将目光,挪到郢州之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