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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旭的丧事,在李向阳的统筹和三位大爷的分工协作下,出殡的日子定在三天后。

中院一角,临时搭建的灶台烟火升腾。何雨柱系着一条看不出本色的围裙,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锅里炖着白菜粉条,旁边盆里是和好的棒子面。

“刘光天!火再旺点!没吃饭啊!”傻柱吼了一嗓子。

阎解成端着个大簸箕过来,里面是洗好的萝卜:“柱子哥,萝卜切块还是切片?”

“切滚刀块!耐炖!”傻柱头也不抬地指挥着,“麻利点儿!一会儿吊唁的人多了,得保证人家有口热乎的!”

许大茂也没闲着,他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车把上挂着几包用草纸包着的东西。“向阳,东西买回来了,这是额外的酱油和盐,我看柱子那边调料快见底了。”他把东西递给李向阳,又压低声音,“我还弄了点豆腐,不多,给菜里添个花样。”

李向阳接过,点点头:“谢了,大茂哥,费心了。”

许大茂摆摆手,看向忙碌的灶台和络绎前来吊唁的人,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能帮一点是一点吧。”说完,他又转身去帮忙搬桌子了。

前院门口,三大爷阎埠贵坐在一张小课桌后,他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

“老张家,随礼五毛,白布三尺。”

“车间王组长,随礼一块,集体买的两个花圈。”

“后院老李家,随礼三毛……”

他每记下一笔,都会抬头对来人说一句:“有心了,我替贾家谢谢您。”

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双手背在身后,在院里踱步,俨然一副总指挥的派头。

“解成!那边桌子再摆齐点!”

“光天!看着点孩子,别在灵棚附近打闹!”

“老嫂子们,热水烧好了吗?多备着点!”

女人们则围拢在贾家婆媳身边。一大妈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精神恍惚的秦淮茹,端着一碗糖水,轻声劝着:“淮茹,喝口水吧,啊?你不吃不喝,身子垮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得为孩子们想想啊……”

秦淮茹眼神空洞,泪水早已流干,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吊唁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轧钢厂的工友们成群结队地来,对着灵位鞠躬,表情沉重;街道居委会的干部也来了,询问有什么困难;左右胡同的邻居,但凡有点交情的,也都过来送上一程。每个人都会走到三大爷桌前,放下或多或少的奠仪,说上几句“节哀”、“保重身体”的安慰话。

李向阳走到灶台边,对何雨柱说:“柱子哥,辛苦。”

傻柱摸了把汗,瓮声瓮气:“没啥,应该的。”

他又到阎埠贵桌前,看了看账本,低声道:“三大爷,记得清楚,辛苦了。”

阎埠贵抬起摇头,没说什么,又去查看灵棚的稳固,确保万无一失。

忙碌的一天终于接近尾声。吊唁的宾客渐渐散去,帮忙的邻居们也各自回家休息,只剩下灵棚里那盏长明灯还在孤独地跳动着,映照着贾东旭的遗像和守灵的贾家亲属。

李向阳安排晓慧先睡下,自己却毫无睡意。他看到易中海屋里的灯还亮着,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易中海没有睡,他独自坐在桌边,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佝偻和苍老。

“一大爷。”李向阳轻声唤道,在他对面坐下。

易中海缓缓抬起头,看到是李向阳,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向阳啊……还没睡?” 他顿了顿,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气息里带着无尽的疲惫,“都安排……妥当了?”

“都妥当了,您放心。”李向阳给他换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三大爷把账目理清了,柱子哥也把明天出殡后的饭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易中海点了点头,双手捧着那杯热茶,却感受不到多少暖意。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李向阳以为他不会再说什幺时,他才幽幽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李向阳倾诉:

“东旭……那孩子,是我看着他进厂的。那时候,他才这么高……”易中海用手在桌子比划了一下,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愣头青一个,啥也不懂,是我手把手地教他看图纸,用卡尺,操作机器……他脑子不算最灵光,但肯下力气,人也老实……”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圈瞬间红了:“我……我本来指望他……指望他能……唉……” 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但那未竟之意,李向阳听得明白。贾东旭不仅是他的徒弟,更是他内心隐秘的,关于养老送终的寄托之一。

“我这心里……空落落的……”易中海最终只化作这一声长叹,充满了暮年的悲凉和无助。

等到易中海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李向阳身体微微前倾:

“一大爷,您听我说。”

易中海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看向他。

“贾东旭是您的徒弟,您对他,尽到了做师傅的责任,教他手艺,操心他的前途,如今又为他操持身后事,仁至义尽,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李向阳的语气沉稳有力。

然后,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郑重,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在这里,清清楚楚地告诉您,我们会给您和一大妈养老送终!”

他紧紧握住易中海那双布满老茧、此刻却冰凉颤抖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和力量传递过去:“这话,我以前说过,今天,在东旭哥的灵前,我再说一次!一辈子有效!只要我和晓慧有口吃的,就绝饿不着您和一大妈!只要我们还站着,就绝不让您二老老了无所依”。

就在这时,门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晓慧穿着单衣,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赤着脚走了进来。她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小脸上还带着睡意,但更多的是担忧。她走到易中海身边,靠在他腿上,仰起小脸,带着哭腔,软软地说:

“一大爷,您别难过……您还有我和哥哥呢……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会一直陪着您和一大妈的……”

孩子稚嫩而真诚的话语,成了压垮易中海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一手紧紧搂住晓慧小小的身子,另一只手则更加用力地回握住李向阳的手。

“好……好……好孩子……我……我易中海……有你们……值了……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