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另一个斗篷人的声音响起，双手结印！
指尖泛起幽紫纹路，如同蛛网般顺着空气蔓延，所过之处的光线骤然扭曲、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掐断了传播的路径。
江凡刚跃到阁楼边缘，脚下的木质地板突然泛起一层灰白，紧接着整栋阁楼、甚至周围百米范围内的空间都开始震颤，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封闭。”
斗篷人低喝落下的瞬间，江凡眼前的景象猛地撕裂又重组。
原本开阔的天空被一道泛着冷光的透明屏障取代，屏障上布满不规则的裂痕，却坚不可摧；远处的街道、建筑如同被按下暂停键，轮廓模糊成一片虚影，彻底与这片空间隔绝。
他试着调动体内残存的崩坏之力轰击屏障，能量触碰到屏障的瞬间便被“断层”切割、瓦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空间已被彻底封锁，如今这里是一片独立的空间，你的崩坏再强，也冲不破【隔断】！”手持狙击枪的斗篷人缓缓站起身，手腕上的红印依旧闪烁，【锁定】天赋的光芒并未消散，“刚才故意暴露位置，就是为了引你进入阁楼这片预设的陷阱区域。”
江凡落地，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断层屏障，四阶觉醒者的感知全力铺开，却发现这片封闭空间内的能量流动都变得异常滞涩，仿佛被无形的刀刃分割成无数碎片，根本无法汇聚成有效的攻击。
他看向第三个斗篷人，对方双手仍维持着结印的姿势，周身的幽紫纹路不断滋养着封闭空间，显然是【隔断】天赋的持有者。
“【锁定】让我无法躲避子弹，【金属】不仅可以强化子弹，也可以亲自上阵，【隔断】封闭空间……你们倒是算得周全。”江凡眼神一沉，掌心再次泛起淡淡的崩坏光泽，虽然天赋刚刚失控过，但绝境之下，他必须强行掌控这股恐怖的力量，“可惜，你们忘了一件事……崩坏的本质，是破坏一切规则。”
话音未落，江凡体内的能量路径突然逆转，之前刻意收敛的崩坏之力不再压抑，反而顺着被【隔断】切割的空间缝隙疯狂涌动。
幽紫的断层屏障上，被崩坏之力触碰的区域开始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纹，原本稳固的空间封锁，第一次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三个斗篷人脸色同时一变，狙击手毫不犹豫扣动扳机，【金属】强化的子弹裹挟着破空声射向江凡，而【锁定】的红印再次亮起，试图钉死他的闪避轨迹。
江凡猛地侧身，崩坏之力在脚下炸开，借着反冲力险之又险避开子弹，子弹击中断层屏障，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他盯着三个敌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封闭空间？正好，省得我动手破坏周围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江凡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狂暴的墨色吞噬，周身的空气骤然沸腾，原本滞涩的能量流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顺着他逆转的能量路径疯狂奔涌。
他不再压抑那股失控的力量，掌心的崩坏光泽暴涨数倍，化作实质的黑色洪流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所过之处，空间的裂痕被强行撕裂、拓宽，幽紫的纹路如同被烧融的蛛网般寸寸断裂。
“不好！阻止他！”
持印的斗篷人脸色惨白，拼尽全力催动【隔断】天赋，试图加固空间屏障，可幽紫纹路刚触碰到黑色洪流，便如同冰雪遇上岩浆，瞬间消融殆尽，连带着他周身的能量护罩都泛起了刺眼的裂痕。
狙击手再次扣动扳机，数枚被【金属】天赋强化到极致的子弹裹挟着破空的尖啸射来，可这一次，子弹尚未抵达江凡身前，便被外层扩散的崩坏之力触碰，瞬间失去了金属光泽，在半空中崩解成漫天铁屑，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怎么可能！”操控金属的斗篷人惊怒交加，双臂一挥，试图调动周围残存的金属物质形成防御壁垒，可那些被他感知的金属刚要汇聚，便被无孔不入的崩坏之力渗透，瞬间化作齑粉。
下一秒，江凡猛地抬手，掌心对准前方的虚空，狂暴的崩坏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湮灭。”
低沉的喝声如同来自深渊的诅咒，目之所及的一切瞬间被墨色的能量洪流吞没。
原本坚不可摧的断层屏障如同脆弱的玻璃，在黑色浪潮的冲击下爆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无数裂痕交织蔓延，眨眼间便彻底崩碎，化作漫天消散的光点。
整栋阁楼的木质结构在接触到崩坏之力的瞬间便失去了形态，梁木、地板、砖瓦层层瓦解，没有丝毫缓冲，直接消融成肉眼难辨的粒子。
周围百米范围内的空间壁垒如同被撕开的画布，原本凝固的光线彻底溃散，扭曲的虚空开始崩塌，连远处被隔绝的街道虚影都在这股力量的余波中震荡、碎裂。
三个斗篷人脸色剧变，试图逃窜，可【隔绝】形成的空间，却是成为了三人的坟墓！
【锁定】的红印在墨色洪流中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狙击手只觉得体内的精神力被反噬，手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狙击枪在手中寸寸断裂。
操控金属的斗篷人被崩坏之力缠上，体表的防御瞬间破碎，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崩解，凄厉的惨叫还未出口，便被洪流吞没。
持印的斗篷人最为凄惨，他的【隔断】天赋被彻底压制，空间的反噬让他口喷鲜血，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撕扯，在崩坏之力的侵蚀下，连灵魂都在发出绝望的哀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仅仅一息，目之所及的一切彻底毁灭。
阁楼消失无踪，原地只剩下一片被崩坏之力侵蚀得扭曲的虚空，黑色洪流如同蛰伏的巨兽在其中翻滚，周围的空气安静得可怕，连光线都无法在此处停留，只剩下江凡悬浮在虚空之中，周身环绕着尚未消散的墨色能量，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刚刚毁灭一切的不是他，只是一场无法阻挡的天灾。
良久，江凡缓缓收敛气息，眼中的墨色褪去些许，残留的崩坏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他略显苍白的面容。
他低头看向脚下彻底崩塌的空间废墟，嘴角的冷冽弧度尚未消散，低声呢喃：“这，才是崩坏的真正力量吗。”
江凡单膝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砸在尚未完全冷却的虚空残骸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体内的崩坏之力彻底沉寂，精神力如同被抽干的湖泊，连维持站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扭曲晃动。
他撑着地面的手掌微微颤抖，指尖沾染的黑色能量余烬顺着掌心滑落，在地面留下点点消融的痕迹。
刚才那番全力爆发，虽毁掉了敌人与整片空间，却也掏空了他所有的精神力。
四阶觉醒者的体魄在这般透支下，此刻竟比普通人还要脆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感。
“呼……呼……”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废墟中格外清晰，江凡勉强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后续该如何脱身，一阵清晰的“咔嚓”声突然传入耳中。
那是破碎的瓦砾被沉重脚步碾过的声音，缓慢、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步步向他逼近。
江凡的心猛地一沉，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不对！
刚才激战之时，周围的普通人早已吓得四散奔逃，连远处的警笛声都早已消失在天际。
他明明已经干掉了五个厌世组织的斗篷人，这片被崩坏之力彻底扭曲的区域，怎么可能还有人存在？
他强撑着想要调动仅剩的一丝感知，却发现精神力早已枯竭，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凭借听觉判断来人的方位。
脚步声停在了他前方三米处。
一道修长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中，逆着残存的微光，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看到对方穿着一件与之前斗篷人截然不同的银灰色长袍，衣摆上绣着复杂的黑色纹路，如同盘旋的绝望藤蔓。
江凡咬着牙，用尽全力撑起上半身，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不解，沙哑的声音带着极致的疲惫：“你是谁？”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弯腰，捡起一块被崩坏之力侵蚀后残留的黑色木屑，指尖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感受其中残留的能量。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既不冰冷，也不狂热，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虚无感：“你很厉害，也很优秀。”
江凡瞳孔骤缩：“厌世组织的人？我早就猜到是你们了！”
对方轻笑一声，直起身，终于从阴影中走出。
那是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面具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在眼部位置刻着两道扭曲的黑色纹路，如同凝固的泪痕。
他周身没有散发任何精神力波动，却让江凡感受到了比之前五个斗篷人加起来还要强烈的压迫感。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诡异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情绪。
“他们只是组织里最低级的棋子，代号不过是数字罢了。”面具人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惋惜，“而我，你可以叫我迷茫。”
迷茫。
厌世组织的高层！
江凡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对方若是动手，他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可看对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立刻要杀他的意思。
迷茫缓步走到江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银灰色的长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衣摆上的黑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流动：“江凡，你体内的崩坏之力，是天生的诅咒，也是最完美的武器。但你似乎并不清楚，这股力量真正的归宿在哪里。”
江凡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语气中捕捉一丝破绽。
“如果让《秩序》的校董知道你的力量，恐怕会试图将你束缚、抹杀。毕竟你的力量太容易失控了。而普通人更是会将你视为怪物，避之不及。”迷茫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力，“你刚才爆发的那一刻，眼底的迷茫比毁灭欲更甚。你也在蔑视生命不是吗？”
江凡愣了一下，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痛感，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迷茫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厌世组织，从不排斥任何力量。
我们追求的，是打破这个腐朽的世界，让一切回归虚无。而你，江凡……你的崩坏之力，正是开启新世界的钥匙。”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带着一种邀请的意味：“加入我们吧。在这里，你不必再压抑自己的力量，不必再为自己的存在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