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错觉。蒙赤行此言无人信服。
真武圆满之境岂会平白产生错觉？
然而蒙赤行并未虚言，他确实无法追溯那莫名的窥视感——若非借助虚无魔镜，连这份感知都无法获得。
模糊的感知转瞬即逝，当蒙赤行凝神探寻时，那丝异样已然消散无踪。
他清楚这绝非幻觉，可此刻周身再无一缕被窥伺的痕迹。虽持有虚无魔镜无惧通神境强者，但身处大明疆域强敌环伺，这位真武境圆满的魔道巨擘终究选择了退避。
战船划破水面时，蒙赤行面颊发烫。堂堂执掌魔兵的巅峰强者，此刻竟似丧家之犬般撤离，实在有辱威名。
前辈有何见教？
风晴雪倏然现身船首，素手握着寒芒流转的巨型镰刀，背后那张被称为的异形古琴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少女眉宇间跃动着战意，衣袂翻飞间引来湖面微微震颤。
当蒙赤行的目光触及神舞古琴，虚无魔镜突然爆发刺目金芒，镜面如同活物般贪婪吞噬着天地光华。风晴雪毫不犹豫催动体内女娲血脉，霎时清越琴音响彻四野。
叮——
音波化作实质的涟漪在湖面荡漾，所过之处时空恍若凝固。继而万千水珠轰然炸裂，十里碧波绽放出令人胆寒的绚丽。诡异的是，战船非但未受波及，反而借着这阵音浪疾驰如飞。
风晴雪指尖轻颤，她能感应到神舞深处尚有更多玄奥，却像被无形枷锁禁锢着。少女凝视琴弦泛起的光晕，嘴角掠过明悟的浅笑。
她是女娲血脉的继承者，却不过是女娲族的一员。
神舞由女娲灵力凝聚而成，二者有所关联，又似毫无瓜葛。
两位女娲的存在，本质上并非同源。
神舞的情况同样如此，力量终究有限。
但彼此的联系，皆因之名。
仅这一个称谓，已然足矣。
大罗金仙照见亘古时空，亦映现万千世界。
所有相关者之间，可存联系，亦可无牵绊。
相同名号既能引动真身注视，也能被彻底忽略。
风晴雪体内的女娲血脉确实能激发神舞部分力量，但也仅止于此。
妄想令神舞认主，实属荒谬。
神舞择主条件极为苛刻。
不仅需通晓音律，更要获其认可。
前者本非难事，历来绝色佳人无不精通乐器。
武侠中的女主角如小龙女、秋灵素、沈璧君皆如此。
影视剧中的女主亦然，若不通音律，恐难当主角之名。
故大明后宫嫔妃大多符合此标准。
无奈神舞性情高傲，非它认同不可。
否则即便偶然得用，威力也将大打折扣。
原故事里，乐娃虽持神舞看似威风，实则未能展现真正威力。
甚至屡屡以神舞为钝器击敌，着实可笑。
如今的风晴雪境况相似，却又逊色许多。
至少乐娃通晓神音三动与神舞诀这两门配套武学。
风晴雪远不及此，先前感应到的讯息，或许正是这两套 ** 。
这两套天级绝学若配以神舞，可发挥惊天威能。
可惜风晴雪未能领悟，否则大明底蕴必将大增。
单是蔡琰便可执天兵焦尾施展，威力定然不俗。
不必像现在这般，还需自创音律武学。
所幸擅长抚琴的小龙女已入天人境，总算有了切磋之人。
除了王昭君擅长琵琶但功力尚浅，其他人更是无法企及，顶多能提供一丝启发。
神舞绝技重现人间！
蒙赤行低语，周围一众蒙元高手都将目光投向了风晴雪。话音刚落，他又遗憾地摇头：可惜，你并非神器之主。
你也好不到哪去！
若蒙赤行真是虚无魔镜的掌控者，展现的气度怎会如此平庸。以他的修为加上完全驾驭的魔兵，即便不能发挥全力，至少也该达到通神境层次。
风晴雪对通神境并不陌生。她曾目睹刘宏与张角的伪通神境对决，受挫后便投身试练塔。虽未能挑战第七层，却亲身体验过真正通神境的威能。蒙赤行远远不及，虚无魔镜也未显露出应有威力，即便她不了解这件神器的具体功能。
或许不敌对方，但有神舞加持，加上芙蕖、陆雪琪，以及随时可能增援的徐有容、霓凰，根本无需忧虑。还有火屠玲珑，这丫头的变身形态虽诡异，平日仅为真武境实力。但面对生死关头，谁知道会爆发出何等潜力——主角临阵爆发不是天经地义吗？从朱厚照那里略知一二后，风晴雪就将她视为暗藏的王牌。
蒙赤行嘴角微颤，最终只是沉默以对。
此时红日法王与青藏四密已击退秦梦瑶，趁机撤退。巫行云早无战意，并未追击。秦梦瑶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以她天人境后期的修为哪有发言权？只能目送敌人远去而无法阻拦。
转向风晴雪等人时，这位素来淡然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羞愤。
梦瑶，随我们回宫吧。
听到芙蕖的邀请，秦梦瑶望了眼远去的敌影，默然跃上甲板。贴近芙蕖耳语道：若能诛杀红日法王与青藏四密，我愿入宫效力。
她心知此时此刻，每位真武强者的颜面都需顾忌。方才若在船上提出条件，难免惹人不快。
秦梦瑶绝不会让蒙元强者有机会嘲笑。
但她仍不甘心，便找到相识的芙蕖商议。
芙蕖轻叹摇头：此事非我能做主，若晴雪姐同意我便无异议。
风晴雪语气冷硬：既定之事岂能随意更改？失信于人绝非明智之举。
这番话令秦梦瑶如陷冰窖，几番欲言又止后终化作一声幽叹。
作为慈航静斋精心栽培的传人，她岂是不知进退之人？
这门派向来深谙审时度势之道。
面对无法抗衡之力，用最拿手的方式周旋亦是常理。
风晴雪实力超群态度强硬，她还能如何？
反抗？
在场众多真武境强者环伺，断无脱身可能。
即便侥幸成功，大明迁怒于慈航静斋的后果更不堪设想。
肩负重任者，往往最为煎熬。
臣妾秦梦瑶，叩见陛下。
行礼时她犹自恍惚。
从怒蛟帮转瞬抵达皇宫的速度，着实令人震惊。
比起樊清微等人，出身大派的她更明白这等宝物的价值。
朱厚照温声道：既入宫闱，朕必不负你。
他虽将此事交由风晴雪处置，却也不会薄待秦梦瑶。
虽不及对靳冰云那般执着，但秦梦瑶才貌俱佳。
只是念及旧谊，不愿勉强曾相助之人。
既然木已成舟，这份情债自然该由他来承担。
秦梦瑶心中并无太多杂念，只是满含期待地问道：陛下，究竟是何等神奇之物，能让梦瑶如此迅速来到大明皇宫？
毕竟是慈航静斋精心栽培的传人，秦梦瑶对修行之事尤为上心。
至于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虽然在意，但事已至此，再多纠结也无用。不如善加利用自身价值，为将来铺路，无论是否要相助慈航静斋，那都是后话。
试练塔，等你入宫后自会知晓。
见朱厚照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秦梦瑶忍不住继续追问。
朱厚照颇感无奈，这本是后宫嫔妃们都知晓的事情。
即便年纪尚小的甄宓、步练师等人，也都了然于心。
唯有太后和云罗被蒙在鼓里。
既然秦梦瑶想了解，朱厚照自然也不会刻意隐瞒。
只是故作迟疑之际，这位慈航静斋的天之骄女一咬牙，主动投入了他的怀抱。
对此，朱厚照还能如何？只得细心为她讲解试练塔与其他事宜。
克隆世界中的秦梦瑶复制体早已存在，对于这位天人后期的高手，朱厚照可谓了如指掌。
试练塔的神奇之处在于，复制出的她与原主别无二致，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
秦梦瑶只能努力理解，可惜力不从心，到最后已意识模糊，完全记不清朱厚照说了些什么。
唯一令她欣慰的是，自己的修为竟隐约有突破天人巅峰的趋势。
陛下，恭喜您又收获一位慈航静斋的高徒。若大隋那边的白清儿得力，想必师妃暄也不在话下。
朱厚照让沈璧君、林诗音将昏迷的秦梦瑶扶走，随口说道：其实朕更想了解梵清惠和言静庵。
陛下，需要臣妾亲自前往吗？
看着跃跃欲试的风晴雪，朱厚照很是无奈。
他将佳人搂入怀中，打趣道：晴雪，你什么时候添了这个癖好？
风晴雪娇嗔地瞥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陛下？若非您有意，臣妾又怎会如此？
好吧，都是朕的错，朕给你赔不是。
无需如此，只要陛下高兴就好。
风晴雪伸手拦住朱厚照：“陛下且慢，蒙元之人正在撤退，臣妾与芙蕖已发现甄素善一行的踪迹。随她同行的，竟有赵敏及其侄女博雅轮。”
“赵敏竟敢现身？”
“她向来机敏，自然不会轻易涉险。”
朱厚照冷笑：“可惜，她高估了自己驾驭强者的本事。”
以赵敏的身份，差遣寻常高手不在话下。
但玄冥二老这般境界已是极限，天人境的人物地位尊崇，岂会听命于区区郡主？
当年她对明教出手，蒙元高手如云，却无一名天人境参与。
彼时八师巴、思汉飞牵制谢玄，张三丰隐匿未出，蒙元按兵不动。
即便合撒儿等人联手，也未必敌得过张三丰。
然而他们始终未出手，既因轻视明教，亦因江湖规矩所限。
风晴雪等人在洞庭湖畔观战，直至庞斑踏入真武境方才行动。
她们虽不拘泥成规，却不愿为朱厚照平添纷争。
更确信纵使庞斑突破，亦难逃掌控。
未料蒙元派来接应者如此众多——许是花木兰、蒙浅雪追击庞斑时走漏风声，引得蒙元增援。
风晴雪与朱厚照受制于江湖规矩，蒙元同样如此。
蒙赤行出身江湖，蒙元总要留几分情面。
此番对付明教虽擒获六大派精锐，但武当、峨眉两派多有疏漏。赵敏对此应有切肤之痛，却仍不以为意。
“陛下，可要顺手擒下赵敏？她既与甄素善同行……”
朱厚照略作沉思，摆手道：“命礼部备下聘礼，朕要与蒙元和亲。”
静立一旁的小龙女忽抬眸：“与蒙元联姻？”
她性子清冷，不喜过问世事，但终究是大宋子民。
赵福金身为大宋公主，在蒙元南下之际，频繁在后宫会见来自大宋的后妃。
她并非要鼓动众人 ** ，只是期望她们能在君王耳畔委婉进言。
赵福金自己也常常如此，虽未得朱厚照明确应允，但随着大明与蒙元关系日趋紧张，她才稍感安心。
小龙女未曾插手此事，但赵福金曾向她倾诉苦楚。
此刻听闻朱厚照所言，她顿时心神不宁。
朱厚照连忙宽慰道：“龙儿莫忧，不过是联姻之举，无关紧要。若真到翻脸之时，朕绝不会手软。”
风晴雪却摇头道：“陛下，若要联姻，赵敏的身份尚不足够。”
“的确，区区郡主之身，确实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