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人敢登岛观战，全都乘船停在数里外的湖面上，远远观望。
湖面广阔，星星点点的楼船、战船、乌篷船错落分布，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此刻若有画师在此，定能创作出传世名作。
这些船只载满了来自九州各地的武林人士。
有人低调隐于人群，有人则大张旗鼓声势浩大。
近日洞庭湖上已爆发多场生死对决。
江湖中人谁没有几个仇家？
即便天南地北素不相识，也可能因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更何况许多武林豪杰性如烈火，口无遮拦间便结下死仇。
决战前夕，湖面难得恢复平静。
若非这场巅峰对决将至，恐怕厮杀永无休止。
繁星般的船只点亮灯火，映照得湖面如昼。
某片水域格外明亮，恍如明珠璀璨，不时吸引众人目光。
羡慕、讥讽、贪婪、觊觎......种种目光纷纷投来，却被全然无视。
这里正是大明皇妃们的驻跸之处，连随六扇门前来的燕三娘与风四娘也齐聚于此。
众佳丽笑语盈盈，正在闲话家常。
院落中虽不喧哗，但众侠客皆功力深厚，岂会听不到那些声响？
这般行径，着实欠缺礼数。
若非顾及花木兰前日刚至怒蛟帮与浪翻云切磋过武艺，又以她们身份特殊，新帮主上官鹰及戚长征等人早已发作。
既来洞庭，多少该对高手比试存些兴致。
然则各人兴致几何，自难一概而论。
真正专程前来观战者，不过周芷若、慕容九、苏溢清等痴迷武学之人，余者皆是随波逐流。
深居宫闱，终日所见无非旧景，纵是琼楼玉宇，日久亦生倦意。
何况入宫后不得外出，惟奉朱厚照之命方能离宫者寥寥。
此番出行，于众多妃嫔实属难得之机。
既有人牵头，自然结伴同行。
及至现场，目睹周遭舟楫人物，众妃嫔不免议论纷纭。
尤以夏莹莹等人最为恣意。
倒也难怪，她们确有恣意的资本。
众嫔心知肚明，只要不触犯朱厚照逆鳞，其余皆为小事。
即便开罪在场所有江湖人士又何妨？
花木兰、蒙浅雪等人同样泰然，只需确保随行安全周全。
余事皆不足虑。
若有门派胆敢冒犯天威，朱雀营十万雄师顷刻可荡平江湖。
而今朱雀营已非昔比，中高层将领皆得珍稀资源，经试练塔磨砺，至少俱是宗师境界。
为栽培将领，朱厚照特许如玄武营般，允其在百倍时流中修行。
然时限各异，免其年岁虚长而失锐气。
至于寻常士卒，自无此等待遇。
然所习龙象般若功乃天级绝学，辅以充沛资材，即便末流兵卒，亦可匹敌先天武者。
经试练塔生死磨练，这些老兵早非吴下阿蒙。
惟万员女兵稍逊，因体质所限专修九阴真经。
朱厚照获得十四块战神图录的复制石碑后，允许所有心腹参悟，大大加快了修炼进度。
这样的朱雀营实力足以碾压九州各路军队。
虽然人数有限，尚未达到所向披靡的地步，但只要敌我差距不太悬殊，且不遭遇通神境强者，他们便能无惧任何对手。
这给了两位皇妃极大的信心，加上她们的身份地位，自然无所畏惧。
燕三娘和风四娘的到来，带来了诸多江湖传闻。
后妃们最爱听这些趣事，尤其是男女情仇的轶事。
作为六扇门的银牌捕头，二人消息灵通，在姐妹们面前更是兴致勃勃地分享。
她们谈笑不断，引得旁人颇有微词，却也无计可施。
忽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
周围人并未察觉异样，即便有人注意到，也只当是夜色朦胧，看不清那迅捷的身法痕迹。
“芙蕖姐姐，您来了。”
见芙蕖突然现身，众人并不惊讶，纷纷恭敬问好。
在场众人都清楚，芙蕖在后宫地位超然。
即便朱厚照册立皇后，其地位也未必能及芙蕖、徐有容等四人。
风晴雪等人深受朱厚照信任，许多事务都由她们传达。
后宫防卫及琐碎事务也由这四位掌管。
尽管李婉权力不小，但实权仍源于朱厚照及陆雪琪等人。
妃嫔们久居宫中，对此早已了然。
好在四人虽地位尊崇，却并不傲慢，反而待人宽厚。
否则，周妙玄哪能安心作画？她因容貌酷似某人曾引起风晴雪不快。
直到莫雪鸢到来，才稍稍缓解了她的压力。
芙蕖含笑点头：“陛下担心诸位安危，特意派我来守护大家。此处并非后宫，不必拘礼。”
实际上，如今的后宫已没那么多规矩。
众人虽点头应和，却不敢怠慢。
直到芙蕖重新开启话题，气氛才再度活跃起来。
芙蕖松了口气。
她的地位虽高，但明白宫中许多妃嫔都是朱厚照心爱之人。
单是夏莹莹就极为重要，更不用提小龙女、景因梦等人，个个都不简单。
她的权势虽大，却并非一手遮天，何况她也没那份心思。
姐妹之间，不必太过威严，和睦相处反而更让陛下欣慰。
正想着，苏溢清匆匆走来，低声道：“芙蕖姐姐，锦衣卫指挥佥事青龙求见。”
“属下青龙，拜见娘娘，娘娘千岁！”
船尾甲板上，青龙恭敬行礼。
话刚出口，他脸色却微微一僵。
寻常后妃称“千岁”无妨，可芙蕖是真武境强者，寿命已逾五百年。若再得皇室延寿之法，活过千年也不稀奇。这般称呼，岂非冒犯？
想到此处，他冷汗涔涔。
所幸芙蕖并未在意。
“平身吧，陛下不喜跪拜，本宫亦然。”
“是！”
听她语气平和，青龙松了口气，起身站定。
朱厚照的确不喜繁礼，但初次正式觐见，礼数仍不可废。
青龙虽在乾清宫见过芙蕖，但此次才是正式面见，自当谨慎。
“浪翻云与庞斑一战，辛苦你们锦衣卫了。”
青龙恭敬道：“为陛下效力，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两大天人境巅峰之战，引来了众多高手。
大秦诸子百家、大隋门阀世家，甚至杨广的手下皆有人前来窥探。
大唐、蒙元、妖清等势力的顶尖高手尽数到场，天人境大圆满的对决吸引了众多武林强者，其中不乏大宗师级别的存在。各方随从至少也有先天修为。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纷纷现身，鬼谷卫庄、墨家高渐离、儒家张良、宇文阀宇文化及、宋阀宋智、天下会聂风步惊云等人齐聚于此。暗处更可能潜伏着雄霸、鬼谷子、关七、李沉舟这等绝顶高手。
各朝秘密机构同样暗流涌动，大秦黑冰台与罗网、大汉绣衣卫、大唐不良人、妖清血滴子等组织成员或许正在暗中活动。大明武林人士更是倾巢而出，无论是成名宿老还是后起之秀都不愿错过这场盛会。
由于武林人士聚集加上各国密谍兴风作浪，纷争不断。本应由六扇门与神侯府处置的江湖事务，却也牵动了锦衣卫、东厂、西厂三大衙门前来协助维持秩序。
翁泰北等人不久前方才返回皇城，其余时间皆在此地奔波。所幸众人武功高强行动迅捷，加之身处大明疆域，方能应对自如。指挥佥事青龙率领玄武、朱雀、白虎三位副手长期驻守此地，在朱厚照与翁泰北的栽培下，青龙已臻至大宗师后期，三位副手同样实力不俗。
虽然这般阵容尚显不足，但作为辅助力量已然够用。天人境武者通常不会轻易生事，毕竟此次仅为观战而来。王振之事虽令其殒命，却意外提升了大明朝的威望。
青龙虽疲惫不堪，却心知肚明芙蕖的关切不过是客套之辞。表面感激即可，不必当真。厂卫之人皆深谙权谋之道，皇帝、后妃、朝臣这些掌权者亦复如是。不过青龙确信新帝不会忽视他的功劳——这位登基未满一年的君主始终秉持赏罚分明的原则，这一点厂卫众人有目共睹。
行动就有回报。
正因如此，青龙在不到一年内就从宗师巅峰突破到了大宗师后期。
这期间，皇帝的赏赐从未间断。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厂卫和六扇门都对朱厚照充满敬意，愿意为他效力。
下属们就是这样，付出得到回报，自然忠心耿耿。
既要低俸禄，又要日夜操劳，谁会愿意？迟早会奋起反抗。
不必多礼，陛下一向赏罚分明。
臣谢陛下隆恩！谢娘娘恩典！
芙蕖淡声道：说吧，有何要事？
青龙悄悄瞥了眼芙蕖和苏溢清，见娘娘神色不悦，立刻垂首。
娘娘，近日属下偶然发现一位公子，容貌与您二位极为相似。
什么？
苏溢清面露惊色：当真？
千真万确。经查证，此人实为女子乔装。
饶是青龙自己，也颇感意外。
本以为世间相貌相似不足为奇，但如此高度相像的却不多见。
更重要的是，这些相似之人似乎都颇得圣心，可她们的姿容在九州大地只能算平常。
他不明白皇帝的审美。
许多嫔妃的容貌确实普通。
换作是他，未必看得上其中几位。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绝不敢说出口。
否则必定招来嫔妃们的记恨。
至于朱厚照，倒不会计较，因为青龙说的确是实情。
有了貂蝉、沈璧君等人的对比，不少妃嫔的确相形见绌。
实话实说罢了，皇帝自有主张，不在乎旁人看法。
不过有一点，他必须反驳——原剧情里青龙的眼光实在太差，那样的女主角也看得上？
那种人，别说品行不堪。
即便清白，也不配入宫。
“她人在哪儿？”
“娘娘，那群人躲在一艘楼船里，都是九州各地的江湖散修，没什么背景。”
“她实力怎样？可有婚配？”
芙蕖最关心的便是这个，苏溢清同样如此。
若对方与她们容貌相似，却已有伴侣，甚至嫁人了，两人心里定会不舒服。
尤其是芙蕖，绝不愿接受这种情况。若有可能，暗中除掉那男人更好。
至于“她”，自然要带回宫，哪怕关进克隆世界任人摆布也无妨。
毕竟那张脸如此相似，陛下一定会喜欢，怎能浪费？
戴上面具的芙蕖如一阵清风，掠过洞庭湖面。
这是风神腿“捕风捉影”的另一种运用，后妃们都很钟爱这门腿法。
不仅威力惊人，速度也快得离谱，施展时身姿翩跹，飘逸非凡。
比起蛇行狸翻之术，这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此时，浪翻云与庞斑仍在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