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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主和派老臣那带着哭腔的割地议和之声尚未落下,如同在凝重的空气中投下了一块寒冰,让原本就因军报而紧绷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压抑与屈辱。

几位武将怒目而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碍于对方资历与朝堂礼仪,一时难以找到足够分量的言辞驳斥。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与僵持中,一个清越而沉静的女声,如同玉磬轻鸣,清晰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诸位大人,我认为,此战,非打不可!议和之说,无异于饮鸩止渴,绝不可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缓缓站起身的苏浅宁身上。她那份由内而外的从容与智慧,显得卓尔不群。

她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锐利,扫过那些面露惊愕或不满的主和派官员。

那位率先提议议和的老臣,脸色涨红,带着被冒犯的愠怒,“军国大事,非同儿戏!你虽掌工学院,于格物一道或有建树,然兵凶战危,岂是女子所能妄言?割地赔款,虽一时之痛,却能换得边境安宁,百姓休养,此乃老成谋国之道!”

苏浅宁并未动怒,反而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寸步不让:“李阁老忧国忧民之心,浅宁感佩。然,正因浅宁涉足军工、情报,略知北狄虚实,更了解我大雍如今之潜力,才敢断言,此战必打,且必胜之机,远大于风险!”

“必胜?”另一位主和派官员嗤笑出声,“北狄铁骑之凶悍,镇北关岌岌可危,我援军劳师远征,以寡敌众,何来必胜之说?莫非仅凭那几门奇技淫巧之物?”话语中,对火炮的轻视显而易见。

“奇技淫巧?”苏浅宁眸光一凝,声音陡然转冷。

“若无大人眼中的奇技淫巧,去岁滁州关外,陛下与数万将士,恐怕早已马革裹尸!若无改良军械、精炼钢材,边军将士此刻还在用着易折的刀枪,穿着难以御寒的旧甲!”

她不再看那官员,转而面向夜景洐与全体朝臣,条分缕析,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之中:

“浅宁主战,理由有三!”

“其一,北狄之志,绝非区区财货可填!”她目光锐利,“拓跋弘此人,野心勃勃,刚愎自用。去岁败于火炮,乃其生平大耻,如今卷土重来,兵力更胜往昔,岂会满足于些许岁币?今日若退一步,许以财帛,他日他便敢索要城池!割地之举,更是自毁长城,将肥沃牧场、险要关隘拱手让人,无异于猛虎添翼!届时,北狄铁骑依托我大雍之地,进可攻,退可守,我朝将永无宁日!此乃慢性自杀,绝非安宁之道!”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了主和派那一时隐忍的虚幻外衣,露出了其下隐藏的亡国危机。不少中立官员闻言,面露深思。

“其二,我大雍,已非去岁之大雍!”苏浅宁语气转为铿锵,“去岁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军心浮动。然今岁,陛下拨乱反正,新政初行,民心渐附!工学院日夜赶工,新式军械、御寒棉衣已初见储备!更重要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我们有火炮!此非奇技淫巧,乃是堂堂正正、足以改变战场规则的王道之力!北狄铁骑再悍勇,血肉之躯,可能挡雷霆一击?其攻城器械再精良,可能抵铁弹轰击?此乃我大雍独有之利器,正是克制北狄骑兵、守御边关的最大依仗!手握如此利器,却要卑躬屈膝,割地求和,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尤其是提到火炮之威,让不少经历过滁州关之战的将领暗暗点头,眼中燃起战意。

“其三,关乎国运民心!”苏浅宁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新朝初立,百废待兴,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锐意进取之气,是坚韧不屈之志!若首战便畏敌如虎,不战而割地赔款,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这承泰新政?将士会寒心,百姓会失望,那些潜伏的宵小会认为朝廷软弱可欺!届时,内忧复起,外患更烈,国将不国!”

她看向龙椅上的夜景洐,目光坚定:“反之,若我朝能于此危难之际,毅然迎战,并凭借陛下之英明,将士之用命,以及我等臣工之协力,大破北狄,扬我国威!则民心大振,军心大盛,四海宾服,新政推行将再无阻碍!此战,非为逞一时之勇,实为奠定我大夏百年基业之关键一役!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好一个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夜景洐猛地一拍御案,长身而起,眼中精光爆射!苏浅宁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岂是忍气吞声、割地求安之主?!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主和派,声音带着帝王的决断与威严:“阿宁所言,正是朕心所思!北狄欺人太甚,朕若退让,何以面对列祖列宗?何以面对天下百姓?此战,必打!不仅要打,还要打出我大雍的威风,打得北狄十年不敢南顾!”

他看向苏浅宁,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托付:“阿宁!朕命你,即刻统筹工学院、将作监,全力保障北征大军之军械、火药、御寒物资供应!火炮及炮手,由你全权调配,随军出征!”

“领旨!”苏浅宁躬身应道,没有丝毫犹豫。

夜景洐又看向顾清砚及其他重臣:“内阁、兵部、户部,全力配合!筹措粮草,调拨兵马,三日内,朕要看到五万先锋,开赴北疆!”

“臣等遵旨!”顾清砚等人齐声应诺,士气高昂。

主和派见皇帝心意已决,且苏浅宁的论述有理有据,难以反驳,只得悻悻然低下头,不敢再言。

朝议在夜景洐的乾纲独断与苏浅宁的力主之下,迅速定下了基调——战!

退朝后,夜景洐与苏浅宁并肩走在通往御书房的廊下。

“阿宁,方才在朝堂之上,多谢。”夜景洐低声道,若非她一番慷慨陈词,他要压下那些老臣的求和之声,虽能做到,却难免要多费一番周折,甚至可能留下刚愎之名。

苏浅宁微微一笑:“陛下心中早有决断,我不过是说出了陛下所想罢了。此战关系重大,工学院必当竭尽全力。”

她望向北方,目光悠远而坚定:“而且,我也很想亲眼看看,火炮在真正的国战战场上,究竟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北疆苦寒,边军不易,我更想将改良的棉衣,亲自送到将士手中,而且我也很担心大哥。”

夜景洐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好!待朕处理完京中急务,便去北疆与你会合!我们并肩,再战拓跋弘!”

北疆大战,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