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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政变成功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虽被极力封锁,但那剧烈沸腾的余波,仍以各种隐秘的方式传播。

北疆,朔风凛冽,旌旗猎猎。

夜景洐的中军大帐内,炭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夜景洐生怕边境这几日会因夜景玦而乱,特地前来坐镇,京城里的是那个替身。

他刚刚结束一场与北狄游骑的小规模接战,虽胜,却感觉对手的骚扰愈发频繁,似在试探,又似在牵制。

“王爷,”副将呈上军报,眉头紧锁,“北狄军主力依旧在百里外按兵不动,但小股部队的袭扰近日增加了三成不止。另外,我们派往京城递送军报的信使,已经有两批逾期未归了。”

夜景洐擦拭佩剑的手微微一顿,心头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信使逾期,在战时虽非罕见,但连续两批,且是在与京城联络的关键时期,这就显得极不寻常,京城里自己留下的人也没有来信。

夜景洐目光投向帐外灰蒙蒙的天空,那里是京城的方向。

他想起离京前苏浅宁的叮嘱,想起贤王那双隐藏着野心的眼睛。

“另外,传令各军,提高戒备,没有本王军令,不得妄动,尤其要提防北狄大规模突袭。”

他的应对不可谓不谨慎。

然而,他低估了夜景玦的狠辣与果决,也低估了对方与北狄勾结的深度。

“王爷!紧急军情!北狄太子拓跋弘亲率五万铁骑,突然绕过鹰嘴隘,兵分两路,一路直扑我军左翼粮草大营,一路似有穿插断我后路之意!”斥候满身血污,冲进大帐,声音嘶哑。

帐内众将闻言,无不色变!拓跋弘亲自来了!而且一改往日稳扎稳打的作风,行此险招,意图将夜景洐的主力困死在北狄前线!

夜景洐猛地站起,一拳砸在沙盘边缘,眼神锐利如鹰。

“好一个拓跋弘!好一个夜景玦!”他瞬间想通了关窍!北狄的异动,与京城信使的失联,绝非巧合!这是精心策划的连环计!夜景玦在京城发动政变,同时让北狄大军压境,死死拖住他回援的脚步!

“王爷,怎么办?若后路被断,粮草不济,我军危矣!”副将急声道。

夜景洐大脑飞速运转,回援京城,是刻不容缓的责任!但此刻若仓促退兵,北狄铁骑必定尾随追杀,届时军心溃散,恐怕未到京城,这十万边军就要葬送大半!

而且,京城情况不明,贸然回师,若京城已完全落入夜景玦掌控,他便是自投罗网!

可不回援,难道眼睁睁看着江山易主,看着苏浅宁、顾清砚他们陷入险境?

“传令!”夜景洐声音冰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前军变后军,依托地形,梯次防御,迟滞敌军攻势!中军主力,即刻拔营,轻装简从,不惜一切代价,向东南方向突围!目标——滁州关!”

滁州关,是通往京城方向的一处重要关隘,若能迅速抢占,便可获得喘息之机,也能卡住北狄可能南下追击的通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策略,风险极大,但必须一搏!

然而,夜景玦和拓跋弘既然布下此局,又岂会让他轻易脱身?

接下来的几天,成为了夜景洐军旅生涯中最艰难、最惨烈的时刻。

北狄铁骑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住撤退的大雍军。

拓跋弘用兵诡诈,不断利用骑兵的机动性进行分割、袭扰、断粮。

雍军虽精锐,但在失去后方支援、粮草不济、且军心因京城流言而浮动的情况下,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当夜景洐带着仅剩的六万余疲惫之师,终于看到滁州关的轮廓时,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滁州关城头,飘扬的不再是大雍的龙旗,而是贤王夜景玦的王旗!关墙之上,盔明甲亮,守军严阵以待,弓弩反射着森冷的寒光!

“关上的守将听着!摄政王奉旨平叛,速开城门!”前锋将领高声喝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密集的箭雨,以及城楼上守将嚣张的狂笑:“奉旨?尔等乱臣贼子,勾结北狄,意图谋反!贤王殿下已承继大统,颁布诏书,天下共讨之!识相的,速速下马受缚,或可留个全尸!”

“无耻!”将士气得目眦欲裂。

夜景洐望着那紧闭的关门和城楼上陌生的面孔,明白滁州关已然易主。

夜景玦不仅掌控了京城,更在极短时间内,利用矫诏和武力,控制了通往京畿的几处关键要塞,彻底堵死了他回师的道路!

前有坚城阻路,后有追兵,粮草将尽,军心浮动。

夜景洐,这位纵横沙场、未尝一败的战神,第一次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他被困在了北狄与京城之间的狭长地带,进退维谷。

“王爷,军中存粮仅够三日了。”军需官的声音带着绝望。

“后方斥候报,北狄军主力距此已不足五十里。”副将的声音同样沉重。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夜景洐与京城、与苏浅宁的所有联系,都已彻底中断。

他不知道父皇是生是死,不知道顾清砚等人是否安全,更不知道他的宁宁,此刻究竟在何方,是否安好?

她是否已找到了地图所指之地?是否也遭遇了不测?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他手握重兵,却救不了近在咫尺的父皇,护不了远在天边的爱人。

“收缩防线,依托山地扎营,挖掘壕沟,设置障碍。”夜景洐的声音因连日嘶吼而沙哑,却依旧保持着最后的镇定 。

“派出所有能派出的斥候,寻找小路,探查敌情,同时…想办法,绕过滁州关,将我们的情况,送出去!”

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若倒下,这大雍的江山,便真的要落入夜景玦之手,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支孤军疲惫而坚毅的面庞。京城危殆,君王被困,大雍王朝的命运,仿佛悬于一根即将崩断的丝线之上。

而此刻,远在葬神山秘境中的苏浅宁,刚刚完成了火炮的连续发射稳定性测试。

巨大的轰鸣声在山腹中回荡,她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东北方向。

那里,是京城所在。

“夜景洐…”她低声轻语,眉宇间笼罩上一层化不开的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