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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府传来的捷报,如同一声春雷,炸响在沉寂多日的京城上空,驱散了因水患而笼罩已久的阴霾,也彻底搅动了朝堂的浑水。

当那份由夜景洐亲自呈上、附有平州知府、工部随行官员及当地士绅联名具报的详细功绩奏章,以及苏浅宁亲笔所书的治水过程与后续维护要点,一并摆在皇帝和大臣面前时,所有的质疑与反对,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金銮殿上,气氛与月前苏浅宁舌战群臣时已截然不同。

依旧是冠盖云集,依旧是目光汇聚,但这一次,那些目光中的质疑与敌意大多被震惊、复杂、乃至不得不服的敬畏所取代。

夜景洐立于御阶之下,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沉稳清晰地陈述着平州之行的成果:“仰赖父皇天恩,苏浅宁所献束水攻沙之策,于平州府初见成效。不仅成功遏制水势,迫使其归槽,更深浚主河道七尺有余,显露被淹良田数万顷,灾民得以陆续返乡,重建家园!此乃利在当代,功在千秋之举!”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那些曾激烈反对的官员心上。

工部尚书赵文正低垂着头,脸色灰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都御史王延之等人,亦是目光闪烁,不敢与御阶上的目光对视。

皇帝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欣慰与轻松响起:“好!好!苏浅宁果然不负朕的期望!以女子之身,行此安邦定国之事,实乃我朝祥瑞,天下女子之楷模!苏浅宁有功,当赏!”

时机已然成熟!顾清砚适时出列,手持早已拟好的奏章,声音清越从容:“陛下,王爷!苏浅宁,先有寒州治疫活民之功,今又有平州治水安邦之绩。其才堪济世,其功堪封赏。臣等谨遵陛下之意,享食邑三百户,赐独立府邸,以示朝廷嘉奖功臣、激励贤能之意。望陛下恩准。”

享食邑,赐府邸,这已远超寻常对女子或民间有功之士的赏赐,是真正将其纳入了贵族的行列,拥有了独立的身份与经济来源。

这一次,殿内再无反对之声。即便有人心中嫉恨交加,如芒在背,但在煌煌功绩与皇权意志面前,也只能选择沉默。

“准奏!之前封她为郡主时的府邸一直未选址下来,现在势必要给她挑一座好的郡主府!”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洐儿,朕记得你摄政王府边上那府邸极好!因为碍于你摄政王的身份,至今都没人敢买下入住,朕决定了,就那座府邸赐予苏浅宁做郡主府!”

三日后,苏浅宁回京。

依旧是那名曾往云州宣旨的太监带着圣旨来到了这曾经的定远侯府!苏浅宁跪在众人之前,听着那熟悉的尖细嗓音,宣读着截然不同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国郡主苏浅宁,柔嘉维则,淑德含章。前于寒州,献防治疫之策,活民无数,功在社稷;今于平州,献束水攻沙之策,平定水患,利在千秋。尔以一己之智,行匡扶之事,才堪咏絮,功比木兰。朕心甚悦!赐食邑三百户于京畿,另赐京城府邸一座,以供居停。允尔独立开府,彰表贤德。尔其钦哉,勿负朕望。谢恩——”

“臣女苏浅宁,叩谢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浅宁叩首,声音清晰平稳。她双手接过那卷比上一次更加沉重的圣旨,缓缓起身。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宣旨太监满脸堆笑,指挥着小太监将册宝、冠服以及地契、食邑文书等一一奉上。

苏浅宁微微颔首,示意青黛接过。青黛替苏浅宁接过册封赏赐,并塞给宣旨公公一袋银钱以表辛劳。

苏浅宁她转身,在青黛和霜凝等人的簇拥下,捧着圣旨与册宝,向着宁栖院走去。

回到自己院中,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苏浅宁将圣旨与册宝放在桌上,轻轻抚摸着那冰凉的绸缎与玉石。

“姑娘,我们终于…”青黛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嗯。”苏浅宁打断她,眼中并无太多欣喜,只有一片澄澈的冷静,“这只是一个开始,青黛,从今往后,盯着我们的人会更多,明枪暗箭也会更甚。”

她望向窗外,京城的天际线在冬日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准备一下,我们该去接收我们自己的府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