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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魂穿眉庄姐独美 > 第119章 上下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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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芝忙拉住她的袖子,低声劝:“娘娘,仔细气着身子,前面还有宴席等着呢。”

华妃深吸一口气,指着沈眉庄道:“好,好得很!咱们走着瞧!”

说罢,甩袖而去,裙摆扫过路边的花丛,带落了几片花瓣。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和贵人才捂着胸口喘气,眼泪还在掉:“多谢惠妃娘娘……”

“不必谢。”沈眉庄替她拭去眼泪,声音放软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嘴上不饶人,你也不必往心里去。你怀着身孕,气着了不好。”

她看了看天色:“本宫送你回寝殿吧,这天快黑了。”

和贵人点点头,两人并肩往回走。

六阿哥弘旭被沈眉庄身后的瑞香接了过去,在瑞香怀里动了动,咂了咂嘴。

和贵人看着那粉嫩的小脸,轻声道:“娘娘方才好厉害,嫔妾都吓傻了。”

沈眉庄笑了笑,看了眼抱着儿子的瑞香:“为了孩子,再如何也得撑着。”

“起风了,瑞香,你与小施还有奶嬷嬷们先带阿哥回去,莫吹了夜风。”

被点到的几人福了福身:“是。”

瑞香等人带着六阿哥离开后,沈眉庄和和贵人继续缓缓前行,二人亦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送和贵人回到上下天光时,暮色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漫过荷塘的水面。

沈眉庄刚走到月洞门,脚步便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满池残荷早已褪尽了盛夏的粉白艳色,枯瘦的荷梗斜斜地支在水里,有的弯折如弓,有的挺立似剑,在朦胧天光里勾勒出疏朗的线条,倒像一幅被晚风揉过的淡墨画。

远处的水榭亮着灯,烛火透过糊着细纱的窗棂淌出来,落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金,随波轻轻荡着,像谁把星星揉碎了撒进了池子里。

“这里竟这样好看。”沈眉庄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目光掠过那些残荷,忽然觉得比盛夏的繁花更有味道——

那是种褪去喧嚣后的沉静,像人到中年,终于懂了藏锋守拙的妙处。

和贵人扶着宫女的手,裙摆扫过青石板路,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笑着往水榭的方向指了指:

“刚搬来时,嫔妾总觉得这儿太偏,离着主殿远,连个说话的人都少。住久了倒觉出好处来,夜里风从湖上卷过来,带着水汽,比别处凉快半截。皇上前儿来,说这叫‘近水知鱼性’,倒合了我不爱热闹的性子。”

踏上水榭的木阶,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老物件在低声絮语。

檐下挂着的风铃是用细瓷做的,风一吹就发出“叮当”的脆响,像串在空气里的银珠子。

沈眉庄低头看池水里的倒影,自己的影子与和贵人的身影交叠在一处,被灯影拉得长长的、软软的,倒有几分寻常人家饭后散步的温软,少了宫里随处可见的规矩束缚。

“你瞧这栏杆上的雕花。”和贵人伸手指着手边的木栏,上面刻着缠枝莲,花瓣卷得舒展,不似宫里常用的鎏金错银那般张扬,只凭着木头本身的纹理,透着股洗尽铅华的清雅:

“嫔妾听说这是江南来的老木匠做的,他说用的是百年的老杉木,泡在水汽里也不怕烂,就像咱们宫里的老人,经得住磋磨。”

沈眉庄伸手摸了摸,木纹细腻温润,带着水泽的潮气,像刚从晨露里捞出来似的。

指尖划过莲花的纹路,能感觉到工匠刻刀的力道,轻一分则软,重一分则僵,恰好的分寸里藏着匠人的心意。

远处的芦苇荡里忽然“扑棱”一声,几只水鸟振着翅膀飞起来,翅膀拍打着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

那圈涟漪荡开去,把水面上的灯影搅得更碎了,金闪闪的光点随着水波晃啊晃,像无数只眨动的眼睛。

“往这边走,能看见对岸的山。”和贵人引着她往水榭深处去,推开一扇雕花木窗,一股更凉润的风涌了进来。

远处的假山在暮色里显出朦胧的轮廓,像一头伏在地上的巨兽,山顶的树影黑沉沉的,倒比白日里多了几分神秘。

“上个月下雨,山顶的水顺着石缝流下来,像挂了道银帘子,哗哗地响。六阿哥若在,定要指着喊‘水龙’,非得让太监去接那水来玩不可。”

沈眉庄望着那片朦胧的山影,忽然想起自己居住过的各个宫室——

咸福宫的端庄,永寿宫的大气,还有皇后居住的景仁宫的庄重……

可无论哪一处,都像被一层无形的宫墙罩着,连风都得绕着规矩走。

这里的风却不一样,是活的,带着水的气息,自由地穿堂过巷;

这里的水也是活的,顺着河道淌,遇着石头就绕,遇着开阔地就铺开,从不用看谁的脸色。

难怪和贵人怀着身孕,气色倒比从前还好——

这样的地方,连呼吸都能松快些。

“当真是处好地方。”她转头看向和贵人,眼里带着真切的赞叹:

“不似别处的精致总透着规矩,这里的美是散着的,像水里的灯影,抓不住,却处处都透着舒服。”

和贵人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抚了抚肚子,笑道:

“娘娘若不嫌弃,改日得闲了,我让人用新采的荷叶炖粥,再备些脆藕。咱们就在这水榭上说话,看夕阳落进水里——那时候水面会变成金红色,荷梗的影子印在上面,好看得很呢。”

沈眉庄轻轻颔首,目光落在窗台上的一盆兰草上。

叶片上带着刚被宫女侍弄过的水珠,晶莹剔透,被灯光一照,像缀了串小水晶。

鼻尖萦绕着水腥气混着兰草的清香,那味道干净又鲜活,没有宫里常用的熏香那般浓烈,却让人心里熨帖。

她忽然觉得,这上下天光的好,从不在雕梁画栋的华丽,也不在金玉满堂的富贵,而在这份能让人松快下来的自在。

像风吹过荷梗不必打招呼,像水流过石头不必绕道走,像人说话不必字斟句酌地怕错了规矩。

在这宫里,这样的自在,比什么都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