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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烽火连天、军情似火的急报,如同接踵而至的巨石,不断砸向咸阳。平城危在旦夕,代郡、雁门多处边寨被破,百姓流离失所,惨状通过侥幸逃出的信使和边吏之口,不断传入朝堂,让原本因新政初见成效而稍显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无比。

冯劫率领的上郡援军虽已东进,但其兵力有限,且以步卒为主,面对机动性极强的数万匈奴骑兵,能否扭转战局,尚是未知之数。而从蒙恬处抽调的骑兵,数量更少,且路途遥远,远水难救近火。朝堂之上,弥漫着一股焦虑与无力感。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封来自九原郡、笔力刚劲的奏疏,被快马加鞭送至了扶苏皇帝的案头。这封奏疏,正是一心戍边、时刻关注着整个北疆局势的**大将军蒙恬**所上。

蒙恬在奏疏中,首先详细分析了当前敌我态势。他指出,匈奴此次联合入侵,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各部心怀鬼胎,并非铁板一块。其战略核心在于“掠”而非“占”,缺乏攻坚能力和持久作战的决心。当前秦军被动挨打的关键在于,兵力分散,且缺乏一支足够强大的、能够与匈奴进行野外机动作战的主力兵团进行正面抗衡和驱赶。

接着,他的笔锋陡然变得激昂起来:

“陛下!臣蒙恬,深受先帝隆恩,委以北疆重任,日夜不敢懈怠。今胡虏猖獗,践踏我土,屠戮我民,臣每闻边报,心如刀绞,恨不能即刻提兵东向,与虏决一死战!”

“然臣驻守西线,牵制匈奴主力,职责所在,未得诏令,不敢擅离。今东线危急,冯劫将军虽勇,然兵力单薄,难以制敌。臣恳请陛下,授予臣全权,**复臣统帅之印**,总揽北疆对匈奴战事!臣愿亲率五万精锐,自九原出塞,东进扫荡!必当犁庭扫穴,尽驱胡虏,复我边疆安宁,扬我大秦天威!”

“若不能胜,臣甘当军令,愿受斧钺之诛!”

这封请战书,言辞恳切,分析透彻,更充满了老将的担当与必胜的决心。它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惶惑不安的朝堂。

扶苏皇帝捧着这封奏疏,反复看了数遍,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在他心中,蒙恬是如同帝国长城般可靠的宿将,是仅次于李斯、可以完全信赖的栋梁。如今边关危急,蒙恬主动请缨,愿意承担起最重的责任,这让他看到了解决危机的最大希望。

他立刻召见李斯,将蒙恬的奏疏递给他:“丞相,你看蒙恬将军此议如何?”

李斯仔细阅毕,心中亦是心潮翻涌。他与蒙恬,一文一武,皆是始皇帝托孤之臣,虽有政见细微之别,但在维护帝国稳定和安全的大方向上,目标一致。他深知蒙恬的军事才能和对匈奴的了解,由他挂帅,确实是当前最优的选择。

“陛下,”李斯肃然道,“蒙恬将军老成谋国,勇略兼备,对匈奴知之甚深。由他总揽北疆战事,统一指挥,方可避免各方兵力各自为战,被匈奴逐一牵制。臣以为,当准蒙恬将军所请!”

“只是……”李斯话锋微转,考虑到朝局平衡和皇帝的权威,补充道,“蒙恬将军挂帅,主要职责在于对外征战,驱除匈奴。各郡郡守之民政、后勤调度,仍由朝廷直辖,以免权柄过于集中。可设‘北疆行辕’,以蒙恬为统帅,冯劫等将为副,专司征战之事。”

这个补充,既赋予了蒙恬临机决断的军事全权,又避免了其权力过度膨胀,触及文官系统和地方行政,体现了李斯一贯的周密考量。

扶苏闻言,连连点头:“丞相所虑周全!便依此议!”

很快,一道加盖皇帝玉玺和丞相印信的诏书,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往九原郡:

“制曰:北疆胡虏猖獗,荼毒生灵。大将军蒙恬,忠勇体国,深谙边事,特**复其北疆诸军事统帅之职**,总揽对匈奴战事。建北疆行辕,以蒙恬为帅,冯劫等将为副,凡北地、上郡、云中、雁门、代郡诸军,皆听调遣。务期歼灭来犯之敌,恢复边疆宁静!粮秣军械,朝廷全力支应,不得有误!钦此!”

这道诏书,如同赋予了蒙恬一柄尚方宝剑。帝国北疆的军事指挥权,在经过数年的分散之后,再次集中到了这位威震匈奴的名将手中。一场由蒙恬主导的、针对入侵匈奴的大规模反击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