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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从高中生到死神 > 第120章 信仰崩塌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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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信仰崩塌之日

静灵庭地牢的石壁渗着终年不散的寒气,比五番队办公室案头的界外石更冷冽三分。这种冷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混杂着死囚怨念与咒印残留的阴寒,顺着石缝钻进衣料缝隙,在皮肤上洇出细密的鸡皮疙瘩。文刀坐在临时搬来的木桌后,烛火被石壁反射出重重叠叠的影子,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摇晃,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轮廓。

对面的刑架上,千叶被六道淡金色的灵压锁链缚在十字木架上,锁链的末端嵌进石壁深处,符文在链身缓缓流转。六杖光牢的余威尚未散尽,他手腕上的勒痕泛着不正常的红痕,如同褪色的旧伤突然被唤醒。原本空洞的眼睛此刻覆着浓重的疲惫,眼白布满血丝,却比昨夜多了几分属于活人的焦距,只是那焦距里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恐惧、狂热、迷茫,像被揉乱的丝线缠成一团。

“水。”文刀推过粗陶碗,碗沿凝结的水珠顺着边缘滑落,在桌面上晕开浅痕。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地牢里凝滞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千叶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没有抬头。被光牢净化后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体内残存的黑色丝线如同退潮的暗流,正一点点被灵力驱散,但那些被操控时的记忆碎片却如跗骨之蛆——库房铜镜里闪过的蓝染虚影总是带着悲悯的微笑,手腕被刻印灼烧时的剧痛如同烙铁烫过皮肉,还有挥刀刺向代理队长时,身体被无形之手操控的冰冷绝望。这些碎片在脑海里反复闪现,每一次都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说说铜镜。”文刀的手指在笔录纸上轻轻敲击,笔尖悬在纸面三毫米处,纸上已用朱笔圈出昨夜战斗的关键节点:“亥时三刻,刺客灵力与铜镜共振”“勒痕咒印与蓝染残留波动同源”,唯独“操控源头”一栏还是空白,留白处被笔尖点出几个浅淡的墨点。他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没有多余的铺垫,像手术刀精准地切入病灶。

千叶猛地抬头,铁链在刑架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眼里闪过惊惶,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什么禁忌的词语:“不能说……说了大人会惩罚……”他的手指痉挛般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又感受到刻印收紧时的锥心疼痛,“铜镜是圣物,是连接大人意志的媒介……我们是大人的信徒,为大人清除障碍是荣耀……是神选者的荣耀……”

“荣耀?”文刀放下笔录纸,烛光在他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被操控着挥刀向朝夕相处的同僚,连自己的意识都做不了主,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这叫荣耀?”他向前倾身,目光如炬,“还是说,你们所谓的荣耀,就是放弃自我,成为别人手里的凶器?”

“你不懂!”千叶突然激动起来,身体剧烈挣扎,锁链在刑架上挣出哗啦脆响,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脸颊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近乎狂热的虔诚:“大人是要创造新世界的神!是要打破这腐朽秩序的救世主!我们只是神座下的基石,是新世界的砖瓦!等镜花水月完成最终形态,所有人都会沐浴在大人的光辉里,现在的牺牲都值得!一切痛苦都是考验!”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眼神里闪烁着病态的光芒,“你阻止不了的,五番队里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信徒,三番队、七番队……整个静灵庭都有大人的追随者!我们都在等大人归来的那天,等他亲手撕碎这虚伪的天堂!”

文刀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如心跳。他从怀里取出界外石,石头在烛光下泛着微凉的光泽,表面映出千叶扭曲的面容。石面传来的波动平稳而固执,没有被操控时的震颤,只有属于人类极端情绪的灵力涟漪。“蓝染离开时,给你们留下了什么?”文刀换了个角度,目光落在千叶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咒印,那咒印在激动时会泛起淡淡的红光,“除了库房的铜镜和手腕的操控刻印,还有别的指令,对吗?比如……联络暗号?或者启动某个计划的信物?”

千叶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他紧紧抿住嘴唇,将下颌线绷得笔直,任凭灵力在体内冲撞也不再开口。石室里只剩下烛火噼啪的燃烧声,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对抗,水滴从石壁滴落,在地面砸出清脆的回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紧绷的神经。

文刀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地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你以为蓝染真的把你们当信徒?”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刑架前,界外石的微光照亮他眼底的冰冷,“你手腕上的刻印根本不是什么神谕标记,是蓝染用来监控灵压的追踪符。一旦任务失败,这咒印会立刻引爆你们的灵力,让你们连尸首都留不下——这不是荣耀,是灭口的保险栓。”

千叶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一僵:“你胡说!大人不会……”

“不会?”文刀俯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你以为他离开时为什么不带走你们?因为你们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是用完即弃的棋子,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他指尖点向千叶心口,“你所谓的‘神’,连你们的名字都记不住。他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什么新世界的基石,只有随时可以抛弃的废物。”

“闭嘴!”千叶嘶吼着挣扎,锁链勒得手腕渗出血痕,“你在撒谎!大人说过我们是他的左右手!说过会让我们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见证?”文刀的笑声更冷了,“他连镜花水月的真正能力都没告诉你们。这幻术操控的根本不是敌人,是用来筛选弃子的工具!”他举起界外石,石面映出千叶手腕咒印的纹路,“看到这些符文了吗?这是最低级的灵压引爆咒,连技术开发局的实习生都能破解。你们奉若神明的大人,从头到尾都在把你们当诱饵,当吸引注意力的靶子!”

千叶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涌来:蓝染从未对他们展露过真正的笑容,每次下达指令都隔着铜镜,连最后的告别都只有一句冰冷的“坚守岗位”。所谓的“神谕”不过是铜镜里模糊的虚影,所谓的“使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想。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颤抖着,眼里的狂热迅速褪去,露出底下脆弱的恐慌,“我们为他出生入死,为他放弃一切……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文刀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蓝染眼里,你们和路边的石子没有区别。有用时踢一脚,没用时随手碾碎。你们所谓的信仰,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用来让你们心甘情愿地送死。”他顿了顿,字字诛心,“你以为自己是神选者?其实只是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蠢货。”

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千叶的精神防线。他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咒印,那些曾经象征荣耀的红痕,此刻却像毒蛇的獠牙嵌在皮肉里。信仰的崩塌带来的不是疼痛,是灵魂被抽空的虚无。他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是愤怒,是绝望到极致的哀嚎:“骗子……他是个骗子……”

“大人……你为什么要骗我……”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眼神开始涣散,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我的荣耀……我的使命……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文刀冷漠地看着他崩溃的模样。当信仰的基石被彻底击碎,留下的只有疯癫的废墟。千叶的灵力开始紊乱,体内的黑色丝线疯狂扭动,却再也无法凝聚起丝毫力量。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时而痛哭流涕,时而痴痴傻笑,嘴里反复念叨着“骗子”“假的”“为什么”,神智已彻底溃散。

“这才是真相。”文刀收回目光,转身走向石壁。他抬手按在刑架旁的符文凹槽上,火红色的灵力注入其中,“缚道之九·击!”金色的灵压锁链突然收紧,不是为了禁锢,而是精准地击中千叶体内的两个关键灵点——负责死神能力核心的“结锁”与维系理智的“魂睡”。

咔嚓两声轻响,如同玻璃碎裂。千叶的身体猛地痉挛,双眼翻白,灵力瞬间暴跌到普通人的水平。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原本清明的眼神彻底被混沌取代,只剩下孩童般的茫然与疯癫的痴笑。灵压波动彻底紊乱,如同断线的风筝,再也无法凝聚起丝毫死神的力量。

“我……饿了……”千叶突然傻笑起来,对着空气伸手,“大人……给我糖吃……”

文刀收回手,指尖残留着灵力碰撞的灼热。他击碎了千叶的“结锁”与“魂睡”,这意味着这个曾经的死神再也无法调动灵力,再也无法恢复理智——他成了一个彻底的疯子,一个失去力量的废人,连最基础的灵压感知都已丧失。

“二番队的人可以进来了。”文刀转身对门口的阴影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三道黑影无声落地,碎蜂面无表情地出示逮捕令:“奉中央四十六室令,将五番队前队员千叶移交蛆虫之巢看管,剥夺死神身份,终身监禁,不得假释。”她看着刑架上傻笑的千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两名队员上前解开锁链,千叶像个木偶般被拖拽着,嘴里还在念叨着“糖吃”“大人的镜子”。他的手腕垂在身侧,曾经象征荣耀的咒印已变成黯淡的疤痕,随着脚步踉跄着晃动。铁链拖拽的声音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带着一种彻底毁灭的死寂。

文刀站在空荡的地牢里,界外石在掌心泛着微凉的光。石面传来的波动杂乱而微弱,再也没有丝毫信仰的执念,只剩下疯癫的混沌。他低头看着笔录纸上“狂信徒”三个字,笔尖划过,在后面添上“已崩溃”三个字,墨痕深黑如夜。

比起幻术操控,信仰崩塌的破坏力更彻底。但看着那道疯癫的背影,他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摧毁谎言容易,重建人心却难。这些被扭曲的灵魂,无论结局如何,都已是破碎的残片。

他收拾好卷宗,将界外石放回怀里。地牢的寒气侵入骨髓,石壁上的符文渐渐黯淡。转身离开时,烛火在身后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石壁上,如同一个无声的叹息。

回到五番队办公室时,晨光已透过樱花树隙洒在案头。一夜未熄的烛火终于耗尽最后一丝蜡油,在铜制烛台上凝成歪曲的蜡泪。空气中还残留着墨香与旧书卷的霉味,混合着清晨樱花的淡香,却驱散不了心底的阴霾。

文刀拉开纸门,廊外的露水沾在木阶上泛着寒光。队员们打扫庭院的动作格外安静,显然昨夜的骚动已让人心惶惶。他回到案前坐下,拿起狼毫笔,在“铜镜线索”旁写下“需彻查所有镜面器物,重点检测咒印残留”,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行:“加强队员心理评估,警惕信仰类洗脑渗透”。

界外石被他放在卷宗上,石面映出窗外渐亮的天色。镜花水月的波动依旧微弱,却像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所有疯狂与谎言。文刀知道,千叶的崩溃只是开始,更多隐藏的信徒还在暗处。他们的信仰或许同样脆弱,或许更加偏执,但无论如何,这场博弈都必须继续下去。

窗外的樱花飘落一片,落在界外石上。花瓣在晨光里透着苍白,如同那些破碎的信仰,静静躺在冰冷的石面上,等待着被时光彻底掩埋。文刀望着天光,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地牢里那疯癫的傻笑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提醒着他这场战争的代价,远比想象中更沉重。

阳光彻底越过墙头,照亮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新的一天开始了,而隐藏在平静下的暗涌,才刚刚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