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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只有闯王受伤的世界

夏日的阳光透过经略使府议事厅敞开的雕花木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战争间隙特有的紧张气息。厅内,林天端坐上首,其下分坐着心腹谋士韩承、骁将王五、陈默以及一批在整编降军中崭露头角的中层将领。

淮安府库的初步清点结果令人振奋,囤积的粮秣军械远超预期,足以支撑大军数月之用,降军的整编也在韩承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剔除老弱,打散重组,掺入老兵,已初见成效。

此刻,议事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清晰地勾勒出江淮乃至江南的山川地势、城池关隘。众人的目光,大多聚焦在沙盘上那颗标志着扬州的模型上。

王五率先开口,声若洪钟:“主公,刘孔昭那厮惊魂未定,龟缩扬州,日夜不安。城内高杰残部不足为虑,军心涣散,我军新胜,士气正旺,正应趁此良机,挥师南下,一举拿下扬州!只要扬州一下,长江天险便与我共有,届时兵锋直指南京,江南半壁震动矣!”

几位年轻将领闻言,眼中也放出光来,显然对王五的提议极为赞同。拿下淮安只是第一步,富庶甲天下的扬州,才是真正让人垂涎的目标,更是渡江南下的关键跳板。

韩承抚着短须,沉吟道:“王将军所言,确是正理。扬州乃江北重镇,财税重地,若能速克,于我军声势、物资补充皆有大益。只是……”他话锋微转,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天,“刘泽清前车之鉴不远,需防刘孔昭困兽犹斗,亦需考虑南京方面可能做出的反应。马士英虽乱政,但手中尚有一些筹码,不可不防。”

厅内气氛热烈,众人各抒己见的讨论,大多倾向于即刻南下。林天目光沉静如水,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黄花梨木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并未立刻表态。他似乎在权衡什么,等待着一个更清晰的信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厅外廊下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天麾下的亲兵统领手持一封插着三根染血雉翎的牛皮信囊,快步闯入厅内,单膝跪地,瓮声道:“报——!主公,庐州方向,六百里加急军报!”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封代表着最高紧急程度的军报上。亲兵统领双手呈上信囊,补充道:“是黄得功将军亲笔所书,信使言,前线战事极其惨烈!”

林天接过信囊,利落地取出内里文书,迅速展开阅读。随着目光在纸面上移动,他脸上原本的平静渐渐被一层凝重的神色所取代。虽然并未失态,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放缓的呼吸,足以让厅内众人意识到军情的严峻。

片刻,林天放下军报,将其递给身旁的韩承,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冷意:“你们都看看吧。左良玉动了真格,马士英许了他‘宁南王’的封号。”

韩承接过,快速浏览,王五、陈默等人也凑上前去。军报上的字迹似乎都带着前线硝烟的气息:左良玉受此重赏激励,麾下十数万大军倾巢而出,攻势如潮。其部将金声桓、徐勇等皆悍勇之辈,轮番猛攻安庆外围防线。怀宁县城及多处外围阵地岌岌可危,箭矢、火药用度已捉襟见肘。黄得功在军报末尾坦言,若无变数或援军,安庆防线恐难持久,一旦有失,左军便可顺流直下,直扑南京门户。

军报中的内容瞬间浇熄了厅内因计划南下而升腾的热烈气氛。王五脸上的激昂之色褪去,换上了军人对严峻战局的清醒与凝重,他拧着浓眉:“宁南王?马士英真是下了血本!这等异姓王爵,国朝二百余年也未轻授!左良玉得了这天大的甜头,岂能不拼死效力?”

韩承放下军报,眉头紧锁:“此乃饮鸩止渴。马士英为解眼前燃眉之急,已顾不得日后了。左良玉此人,拥兵自重,跋扈已久,绝非甘居人下之辈。他如今肯卖力,全因这‘王爵’虚名。黄将军以寡敌众,能支撑至今,已属不易,若再强行支撑,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天身上。

若按原计划攻打扬州,即便能迅速拿下,黄得功那边很可能支撑不住。一旦左良玉突破安庆防线,顺流东下,兵临南京,局势将变得复杂。马士英很可能狗急跳墙,甚至真做出引清兵南下之类的极端之举。而且,让左良玉这支生力军过早介入核心战场,也非林天所愿。

他需要掌控战局的节奏。。

林天缓缓站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在安庆、庐州、扬州、南京之间来回巡梭。厅内鸦雀无声,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良久,他的手指在沙盘上代表安庆的位置轻轻一点,随即果断地向庐州方向一划,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传令黄得功,放弃安庆防线,率部有序撤回庐州休整。”

“什么?”

“放弃安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连一向沉稳的韩承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王五更是急声道:“主公!放左良玉过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若是那十余万大军东来,与南京守军汇合,这……”

林天抬手,止住了王五后续的话语,“合流?王五,你把马士英和左良玉想得太简单了。马士英许以王爵,是不得已而为之,实乃引狼入室。左良玉这等枭雄,野心勃勃,岂会郁郁久居人下,他若到了南京,是甘心做一个听命于马士英和深宫里那个小皇帝的‘宁南王’,还是想……自己尝尝那九五至尊的滋味?”

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见有人若有所悟,便继续解释道:“我军若是分兵死守安庆,是与左良玉硬拼,消耗的是我们自己的力量,正中马士英下怀。而放左良玉过来,就是把这只饿狼放进南京那群绵羊群里。你们想想,左良玉大军一到,是马士英能指挥他,还是他能指挥马士英?南京朝廷内部的诸位“大人”又会如何站队?他们之间,为了权力,必生龃龉,甚至可能爆发内乱!”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长江:“所以,我们暂缓南下。主力集中于淮安、徐州一线,利用这段时间,彻底消化淮安战果,整训新军,囤积粮草,巩固我们在江北的根基。同时,以精骑监视扬州,将其困成孤城。也让南京那边的衮衮诸公,时刻感受我大军在北的压迫。”

他的手指最终重重落在南京的位置,语气斩钉截铁:“我军暂缓南下,主力集中于淮安、徐州一线,整军经武,巩固根基。待南京内乱一起,或左良玉与马士英斗得两败俱伤之时,我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渡江南下,则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一番剖析,如拨云见日,让厅内众人豁然开朗。

韩承眼中闪过钦佩之色,率先拱手道:“主公英明!此策深合兵法‘利而诱之,乱而取之’精要。避免两线作战,保存我军实力,如此看左良玉东来,非是祸患,实是我军破局之契机!”

王五也反应过来,用力一拍大腿:“妙啊!让左良玉和马士英狗咬狗!咱们歇着看戏,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场面!主公,末将明白了!”

林天见众将已无异议,当即下令:“立刻以六百里加急回信黄得功!告诉他,其部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打得很好,辛苦了!撤退之时,务必有序,携带所有伤员和重要军械,依托沿途城邑节节抵抗,迟滞左军东进速度,主力安全撤回庐州休整补充。庐州乃重镇,需严加守备,以防不测。”

“同时,动用我们在南京的所有暗线,将我军暂缓南下、以及左良玉即将率大军东来的消息,巧妙地散播出去。我要让马士英好好尝尝,他亲手请来的这尊‘救星’,究竟是何滋味!”

他要给南京那锅已然滚沸的热油,再狠狠地浇上一瓢冷水。

军令既下,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按照新的指令运转。信使带着林天的命令飞驰向西,一场无声的信息战,也在南京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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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在意的角落,曾经的古都西安,大顺“永昌皇帝”李自成的登基之地,此刻弥漫着一丝凄凉。

皇宫大殿前,旌旗零落,宫人四散,昔日里往来如织的将领文臣,此刻也显得稀稀拉拉。李自成一身戎装,却掩不住眉宇间深重的疲惫与落寞。

他站在丹陛之上,最后望了一眼这座曾经象征着他人生巅峰的宫殿。殿宇依旧巍峨,但内里早已被接连的败绩和逃亡掏空了精气神。

清军阿济格部在多铎自山西方向派出的偏师策应下,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关中大地,历经连年战乱和干旱,粮草早已耗尽,易子而食的惨剧不绝于耳。军心涣散,士卒逃亡日众,就连一些老营弟兄,眼中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知道,陕西,这块他曾经以为可以立足的根基之地,再也守不住了。北面、东面都是凶悍的清军铁骑,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制将军李岩悄然来到他身后,声音低沉而沙哑:“陛下,将士们已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李自成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转过身,不再回头,用尽力气嘶吼出声,仿佛要驱散心头的阴霾:“走!南下!入川!”

没有更多的豪言壮语,只有最后一搏的决绝。他放弃了经营数年却终究未能稳固的陕西基业,率领着最后数万尚算精锐的老营部队,以及大量被裹挟、指望跟着能有一条活路的百姓,如同洪流般地涌向通往汉中的道路,踏上了与昔日盟友、今日对手“大西皇帝”张献忠争夺四川的艰难征程。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巴蜀的天险和张献忠内部的不稳,赌的是那渺茫的东山再起的机会。身后,是阿济格紧追不舍的八旗铁骑。

就在李自成的大队人马离开西安不到两日,清军阿济格部的先锋骑兵便出现在了西安城外。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发现城门洞开,城头只有一些稀稀落落、面黄肌瘦的守军,象征性地放了几箭便四散奔逃。

清军将领策马立于城外,望着这座几乎不设防的千年古都,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原本历史上曾席卷半个中国、逼死崇祯皇帝的大顺政权,就这样几乎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它最后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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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二,北京,摄政王府。**

夏日的北京城,绿树成荫,但摄政王府内的气氛却带着一种冰凉的肃杀。多尔衮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大师椅上,手中捧着来自陕西的阿济格用快马送来的捷报,脸上逐渐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将捷报拍在身旁的紫檀木茶几上,对恭立一旁的大学士范文程道,“范先生,看看吧!阿济格干得漂亮!李自成这流寇头子,到底还是撑不住了,陕西全省,已基本在我大清掌控之中!”

范文程接过捷报,快速看了一遍,也是面露喜色,躬身道:“恭贺王爷!此乃天佑我大清!李逆窜逃,关中大定,我大清后方自此更为稳固。阿济格王爷用兵如神,将士用命,实乃国朝之福!”

多尔衮志得意满地站起身,在铺着厚绒地毯的厅内踱了几步:“传令阿济格,全面接管陕西各府州县,肃清李逆残部,重点是安抚地方,招徕流民,恢复生产!告诉多铎,让他稳守山西,并伺机向河南方向施加压力,牵制可能出现的明军,哦,现在是林天了,牵制他的力量。”

“喳!”范文程躬身领命,随即又谨慎地补充道,“王爷,如今李自成南窜入川,与那张献忠同处一隅,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谁胜谁负,其实力都将大为削弱。陕西已入我手,中原局势对我大清已是愈发有利。只是……那林天在江淮之势头,不容小觑。据报他已全据淮安,降服刘泽清部,实力膨胀迅速。其在江北扎根愈深,恐成心腹大患。”

多尔衮冷哼一声,走到悬挂的巨大地图前,目光扫过江淮地区:“林天?此子确是异数,用兵诡诈。但他如今被左良玉和南京那群废物牵制在江北,一时半会儿想过江?只怕没那么容易!他若聪明,就该知道贪多嚼不烂,稳固江北,消化战果才是正理。若是想立刻南下抢夺南京,左良玉的十几万大军和南京的残兵败将,也够他喝一壶的!传令平西王吴三桂,让他继续对山东保持压力,不必过于激进,以牵制林天北翼,骚扰其后方为主。”

他的战略意图很清晰:趁林天被南明内斗拖住脚步,无暇北顾、李自成彻底溃败之机,全力消化新占领的陕西、山西,稳固北方根本,同时利用南明内部以及残明与流寇之间的争斗,不断削弱汉人的抵抗力量,在他看来,时间站在他们大清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