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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林天定下“伺机援汴,加速备战”的方略后,整个磁州这边的势力如战争机器一般,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时间,成了最宝贵的东西。

城西大营的操练强度再上台阶。林天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军队建设上。他深知,兵贵精不贵多,尤其是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

校场上,新兵与老兵混杂,进行着近乎残酷的磨合。队列、体能、兵器操练是每日不变的基调,但林天加入了更多贴近实战的对抗演练。他让王五部抽调来的、经历过北线剿匪的老兵,模拟流寇的战法——杂乱无章却悍不畏死的冲击,用以锤炼守备营新兵的阵型稳固性和基层军官的临阵指挥能力。又以陈默山地营的精锐,扮演清军游骑,演练如何应对高速机动的骑兵骚扰和精准的箭矢打击。

惨叫声、呵斥声、金铁交鸣声终日不绝。不断有人因受伤或体力不支被抬下场地,立刻便有医营的学徒上前救治。顾菱纱亲自坐镇校场旁设立的临时医护点,她带来的几个得力弟子已然可以独当一面,按照《伤科简要》中的规程,清创、缝合、敷药,动作麻利,极大地降低了训练伤亡。

“练时多流血,战时少送命!”林天巡视时,常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他并非不心疼士卒,但乱世求生,容不得半分仁慈。每一个被淘汰或倒下的身影,都让幸存者更加明白,只有更强的实力,才能活下去。

匠作营的区域,炉火日夜不息。宋应明几乎是住在了工棚里,双眼熬得通红。燧发枪的生产流程被他进一步细化,采用了更严格的标准。枪管锻造、枪机打磨、木托制作,各道工序分工明确,并有专人检验。得益于陈默从山中稳定输送来的优质木材和铁料,以及林天“不计成本”的投入,燧发枪的月产量在七月终于突破了八十支大关,合格率也显着提升。

更令人振奋的是,那门屡次炸膛的三斤野战炮难题,被一位沉默寡言的老工匠解决了。他改进了泥范铸造法,并在炮身关键部位增加了加强筋,虽然使得火炮重了些,却终于通过了连续十次满装药试射。尽管月产仅能有三到五门,但这意味着磁州军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可以伴随步兵机动的野战火炮。

林天亲自观看了新炮试射,看着百步外设置的土垒被实心弹轰开一个缺口,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指示宋应明,优先为王五的北进营和陈默的山地营换装燧发枪,并各自配属两门三斤炮。磁州本部的守备营,则逐步换装淘汰下来的改进型火绳枪,形成梯次装备。

在林天专注于军事的同时,韩承将他惊人的管理才能发挥到了极致。夏收是头等大事,他亲自下乡,督导各保甲、各村社抢收抢种。新的农具(如林天“指点”下改进的曲辕犁)和相对公平的税赋政策,激发了农户空前的积极性。到七月中,官仓、义仓皆已满溢,韩承甚至不得不下令扩建仓廪。

“主公,今夏磁州本境及王将军、陈将军控制区,共收粮秣逾二十五万石!剔除军需、官俸、必要储备,尚有大量结余!”韩承向林天汇报时,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在这个人相食的年代,手握如此多的粮食,便是握住了最大的底气。

林天沉吟片刻:“拿出部分结余,向真定府、乃至山西秘密购换骡马、铁料、硝石。另外,流民安置不可松懈,凡有来投者,核实身份后,一律分给荒地、农具、种子,编入保甲。告诉他们,安心耕种,磁州军保他们平安!”

这道命令迅速被执行下去。磁州“有粮、有地、有兵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周边饥荒蔓延的区域悄悄传开。尽管路途艰难,关卡阻隔,依旧有零星的流民队伍,扶老携幼,向着磁州方向跋涉。韩承来者不拒,妥善安置,磁州控制下的人口,在悄然间持续增长。

北线的王五,接到换装命令和新的指示后,行动更加积极主动。他麾下五百战兵半数换上燧发枪,配属两门三斤炮后,底气更足。不再满足于控制乡村,他开始有选择地对盘踞在真定府南部与磁州控制区交界地带的几股顽匪进行清剿。这些匪伙多与地方豪强、乃至官府胥吏有勾结,是阻碍磁州势力北扩的钉子。

王五用兵,稳扎稳打。他充分发挥护庄队熟悉地形、提供情报的优势,战兵营则作为铁拳,以精良的装备和严酷的训练,对匪巢进行雷霆打击。或夜袭,或围困,或诱敌出击,连战连捷。到七月末,真定府南部通往磁州的几条要道已基本肃清,商旅往来明显增多,王五甚至开始对过往商队征收极低的“保护税”,所得钱粮部分上缴,部分用于北进营自身建设。真定府官军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王五不打府城的主意,他们乐得边境安宁。

西线的陈默,接到新装备后,更是如虎添翼。他挑选麾下最精锐的三百人,组建了一个完全由燧发枪和腰刀手组成的“快速反应都”,专门用于支援各山口要隘和执行远程奔袭任务。有了两门可以拆解驮运的三斤炮,他拔除山中顽固匪寨的效率大大提升。同时,他与山西境内那些小股武装的联系也更加紧密,开始用粮食和盐铁,换取对方控制的某些小型矿洞的开采权,或者换取他们提供的关于山西官军、乃至可能出现的流寇动向的情报。太行山东麓的这片山区,几乎成了陈默的独立王国,其影响力已隐隐触及山西潞安府边界。

南线的周青,行动愈发诡秘难测。在他的暗中串联和有限支持下,豫北几股较大的反抗势力终于在六月下旬联合起来,突袭了刘宗敏部设在卫辉府北境的一个较大粮草中转站。虽然未能完全焚毁粮草,却成功杀伤了数十名守军,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刘宗敏闻讯大怒,派兵清剿,却因周青提前预警,反抗武装及时化整为零,遁入乡野,让闯军扑了个空。此举虽未伤及刘宗敏根本,却如同卡在喉咙里的一根细刺,让他无法全力向东支援开封主战场,也使得豫北的局面更加混沌。

七月底,一封来自京师的密信,通过周青的渠道,送到了林天手中。信是韩承在朝中的一位故交,冒着风险送出的。信中详细描述了崇祯皇帝对林天的猜忌加剧,以及那道“申饬并严查”的密旨。

“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天将密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朝廷的猜忌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更坚定了他必须掌握更强力量的决心。没有实力,连做忠臣的资格都没有。

几乎同时,关于开封的最新情报也送达了。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城中粮尽,守军开始杀马、捕鼠、掘地三尺寻找草根树皮,甚至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人相食”惨剧。李自成大军围困依旧,但攻势似乎放缓,转而采取长期围困,挖掘壕沟,修筑堡垒,摆明了要活活困死开封。

“时机还未到。”林天对着地图,再次确认。开封守军还未到山穷水尽、意志崩溃的那一刻,李自成大军也远未到疲敝之时。现在去,就是送死。

他走出书房,登上磁州城墙。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城外,新垦的田地里禾苗青青,远处新建的流民村落升起袅袅炊烟。城内,大营方向传来士卒操练的号子声,匠作营的叮当声隐约可闻。

这一切,都是他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从边军小卒到如今拥兵数千、控地数百里、粮草丰足的一方势力之主,他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但这还远远不够。

“加速,还要再加速!”林天握紧了拳头。必须在开封这盘棋尘埃落定之前,让磁州这把刀磨得更快,让根基扎得更深。未来的风暴,只会更加猛烈。他转身,大步走下城墙,身影融入暮色之中,坚定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