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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试探的骑兵于石门寨小挫的消息,在清军大营中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甲喇章京鄂硕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五十精锐马甲,折了二十余,却连对方主力的边都没摸到,只带回些“火器犀利”、“阵列严整”的模糊消息。这在他随大军多次入塞的经历中,是极为罕见的。

“章京大人,这股明军邪门得很,火铳打得又快又准,还有小炮伴随,不像寻常明军。”逃回来的拨什库心有余悸地汇报。

鄂硕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走到营帐口,望向南方磁州的方向。那里仿佛盘踞着一头陌生的怪兽,散发着令他不安的气息。硬冲?代价可能太大。绕过?且不说能否找到合适的路径,放任这样一支能打的明军在侧翼,始终是隐患。更何况,多尔衮贝勒的军令是扫清京畿西南方向,为大军可能的下一步行动创造条件。

“传令!各牛录加强戒备,多派游骑哨探,把那磁州给我围起来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接战!”鄂硕最终采取了最稳妥的办法——围而不攻,持续施压,同时将这里的情况再次急报多尔衮,请求下一步指示。

磁州城,则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开始了新一轮的紧张备战。

林天深知,鄂硕的主力未动,危机远未解除。石门寨的小胜,更多是依靠信息差和地利,一旦清军摸清虚实,调整战术,真正的苦战才会开始。

“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犹豫上。”林天在军政联席会议上,斩钉截铁地说道,“鄂硕在等,等援军,等命令,或者等我们露出破绽。我们也要等,等我们的城墙更坚固,等我们的火器更多,等我们的士兵准备得更充分!”

城防的加固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宋应明的指导下,匠作营和后营士兵、征调的民夫一起,开始了对磁州防御体系的精益求精的改造。

外墙破损处被用新烧制的“水泥”混合砖石彻底填补抹平,关键地段的外墙根部甚至挖掘了深深的壕沟,引入漳河水,形成了一道环绕的护城河雏形,虽然宽度和深度有限,但足以迟滞敌军步兵和器械的靠近。

内墙和棱堡的完善是重中之重。墙头普遍加装了木制的悬户(可放下的挡板)和叉竿,以应对敌军可能的攀爬。棱堡的突出部,不仅架设了原有的火炮,还增设了专门投射震天雷、夜叉擂(带刺的重物)的滑槽和杠杆。宋应明甚至设计了一种简易的“万人敌”投掷器,利用扭力将点燃的爆炸物抛射到更远的地方。

四门瓮城被进一步强化,内部设置了更多的陷坑和暗桩。城门用铁皮和厚木进行了多层加固,后面顶上了粗大的撑木。

林天要求,每一段城墙,每一个垛口,都要有明确的防守职责和预案,守军必须熟悉自己防区内的每一件器械,每一种战法。他亲自带队,逐段检查,发现问题,当场整改。

匠作营的炉火日夜不息。燧发枪的生产线在宋应明和工匠们的努力下,效率再次提升,月产量向着四十支稳步迈进。优先配发给了右营和后营,使得全军燧发枪的装备率超过了三分之一,核心的锋锐营和斥候营更是接近全员装备。

那五门野战炮成了宝贝疙瘩,炮手们日夜操练,装填、瞄准、发射的流程越来越熟练。宋应明根据石门寨之战的反馈,改进了炮车的结构,使其更便于机动和固定。同时,他开始尝试铸造更大口径的“六斤炮”,虽然进展缓慢,但代表了磁州军工不懈的追求。

针对清军骑兵的优势,林天和王五、陈默等人反复推演,制定了一系列应对战术。核心是“结硬寨,打呆仗”。在野外,强调以严整的步兵方阵配合火炮和密集的火铳齐射,绝不轻易分散队形与骑兵浪战。在城防上,则充分利用工事和火力,层层削弱,将敌军拖入残酷的消耗战。

各营的训练更加具有针对性。锋锐营苦练近距离搏杀和反冲击;右营和后营专注于阵地防御和火力协同;中军营和斥候营则加练了在敌军骑兵骚扰下的行军、扎营和侦察技巧。林天甚至组织了数次夜间紧急集结和城门攻防演练,让士兵们适应在各种突发情况下的反应。

韩承面临的压力巨大。城外清军游骑肆虐,通往黑山堡的物资转运路线时断时续,风险大增。城内,虽然实行了配给制,但近两千军队和数量庞大的辅助民夫,每日消耗的粮草依然是个天文数字。

“将军,官仓存粮,若维持目前消耗,最多支撑三个月。”韩承汇报时,眉头紧锁,“向黑山堡转运物资的队伍,昨日又遭遇清军游骑,损失了五辆大车,三名民夫遇害。”

林天沉默片刻,道:“转运路线调整,改走更隐蔽的山间小路,加派斥候护卫,宁可慢,要求稳。粮食……从即日起,我的配给与普通士兵等同。告诉全城军民,我们是在为生存而战,勒紧裤腰带,熬过这个冬天,就有希望!”

韩承重重点头。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非常时期,磁州内部的凝聚力反而得到了加强。官府公开战况(适当润色),宣扬石门寨的小胜,稳定人心。保甲制度发挥了巨大作用,邻里之间互相帮扶,协助巡逻,举报奸细。匠作营、官学等处,依旧在坚持运转,传递着一种“任他狂风暴雨,生活仍在继续”的信念。林天与士兵同甘共苦的消息不胫而走,进一步赢得了军民的拥戴。

城外的清军游骑如同幽灵般,不断在磁州周边出没,试探着防线的漏洞。小规模的交火几乎每日都在发生。磁州的斥候营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装备优势,往往能占据上风,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王五身上添了几道新伤,依旧活跃在最前线。

鄂硕的主力依旧驻扎在拒马河一带,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那种大军压境的压迫感,无时无刻不笼罩在磁州上空。周青的情报显示,鄂硕似乎在等待什么,可能是来自多尔衮的进一步指令,也可能是后续的兵力补充。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中一天天流逝。秋意渐深,草木枯黄。磁州城如同一块被投入激流中的礁石,在清军掀起的浪潮中,岿然不动,默默积蓄着力量。

林天知道,这场对峙不会持续太久。清军入塞,是为了劫掠,不会在一座坚城下空耗粮草和时间。鄂硕要么得到强援,发动猛攻;要么在摸清磁州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后,选择绕行。

他站在北门城楼,望着远方清军游骑卷起的烟尘,眼神冰冷。

“来吧,鄂硕。让我看看,你这所谓的八旗精锐,能不能啃得动我林天打造的这块铁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