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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堡易主,野狐堡的势力骤然膨胀。但这突如其来的胜利并非终点,而是更复杂局面的开端。林天深知,夺取容易,消化吸收、站稳脚跟才是真正的挑战。

首要任务是整编与稳定。孔文清和陈子才被紧急调来黑山堡。孔文清负责清点接收黑山堡的户籍、田亩、库府账册,忙得脚不沾地。陈子才则发挥其熟悉朝廷规制和文书往来的特长,起草了一份份措辞严谨、有理有据的公文,以林天和新成立的“黑山卫”(林天暂领黑山堡守备,自设“卫”级编制,以示与普通堡寨区别)的名义,发往周边卫所、州县乃至上级衙门。

公文中详细罗列了孙传业通敌叛国、克扣军饷、勾结匪类等累累罪证,强调野狐堡乃是“迫于自卫,为民除害,为国锄奸”,并表示将恪尽职守,保境安民,听候朝廷旨意。这些文书既是对外的宣告,也是占据道义高地的必要手段。

对黑山堡原有的近千军户和流民,林天采取了软硬兼施的策略。愿意留下的,重新登记造册,承诺一视同仁,分田分粮(从孙传业抄没的财产中支出),选拔其中青壮补充入军。不愿留下的,发放少量路费遣散。对于孙传业的死党和那批顽抗的“关外悍卒”,则公审后严厉处置,该杀的杀,该囚的囚,毫不手软。

王五负责军事整编。他从野狐堡带来的骨干被安插进新整编的部队中担任各级军官,将原黑山堡降兵打散重编,混入大量野狐堡老兵,以老带新。训练完全照搬野狐堡的那一套,强调纪律、配合和实战技能,强度极大。虽然初期怨言不少,但在充足的粮饷和严厉的军法下,新部队的战斗力正在迅速成型。

赵瘸子带着部分工匠和学徒也来到了黑山堡。这里的工坊规模更大,设施更完善。他们迅速接管了武库和匠作区,利用缴获的原料和黑山堡原有的工匠力量,开始大规模生产箭矢、修补铠甲,甚至尝试利用更好的条件改进燧发枪和佛郎机炮。

林天本人则坐镇守备府,统筹全局。他每天都要听取各方汇报,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接见投诚的军官、地方乡老,裁决纠纷。他意识到,管理两座堡寨、数千军民,远比带领一支精兵打仗要复杂得多。幸得有孔文清和陈子才这两位得力助手,才得以勉强维持运转。

然而,外部的压力从未消失。西北“鹰巢”方向,敌军活动明显加剧,大规模的侦察骑兵频繁出现在黑山堡外围,甚至与野狐堡的巡逻队发生了数次小规模交火,互有损伤。显然,金鳞会对失去黑山堡这个重要节点极为震怒,报复随时可能到来。

更让人担忧的是,周边势力对林天这个突然崛起的“邻居”态度暧昧。发出的公文大多石沉大海,仅有少数邻近的小堡寨回了些不痛不痒、模棱两可的文书。一种无声的孤立和警惕正在蔓延。

这天,林天正在与孔文清、陈子才商议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春荒(新增人口太多),王五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头儿,我们派往南边采买药材的弟兄回来了。他们带回消息,朝廷…似乎真的开始清算此次清军入寇的败责了。”王五语气沉重,“听说好几个总兵、副将都被革职拿问。还有…蓟辽总督换了人,是新任的兵部侍郎陈新甲的心腹。”

陈新甲?林天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朝中主和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另外,”王五压低了声音,“弟兄们在路上碰到了几股溃兵,听他们说…朝廷好像…好像有派人私下接触鞑子,商议…议和…”

“议和?”林天和孔文清、陈子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凝重。

京畿之地方才惨遭蹂躏,此时议和,无疑是对主战派和无数战死将士的巨大打击,必将引发朝野剧烈震荡。

“消息可靠吗?”林天沉声问。

“只是溃兵间的流言,但传得有鼻子有眼。”王五摇头,“还说…主张议和的人,正在找替罪羊,把战败的责任往下推…”

房间内陷入沉默。如果议和传言为真,那么朝廷的注意力必将转向内部倾轧,对于边镇的关注和支持会更少。而像林天这样没有根基、擅自扩张的军头,很可能成为被牺牲的对象。

“多事之秋啊。”陈子才长叹一声,“林大人,如今之势,进退皆需万分谨慎。”

林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黑山堡内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朝廷靠不住,上官信不过,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刀和身边的兄弟。

“继续打探消息,特别是关于议和和陈新甲的。”林天转身,语气果断,“另外,加强对‘鹰巢’的监视,我总觉得,他们安静得有些反常。”

“还有,黑山堡的防务还要加强。王五,新兵的训练不能松。孔先生,春荒的事情,就按我们刚才议的办,拿出库里的存粮,以工代赈,组织人手加固城防、开挖水渠,不能让人心散了。”

“明白!”

众人领命而去。林天独自留在房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议和…清算…这天下大势,似乎正朝着一个更加混沌和危险的方向滑去。野狐堡和黑山堡这两艘刚刚并联起来的小船,能否在这惊涛骇浪中稳住船身,甚至搏击风浪?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

无论外界如何变化,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大人,堡外来了一个商队,规模不小,打着‘昌隆行’的旗号。带队的老掌柜说,特来恭贺大人收复黑山堡,并…有要事相商。”

昌隆行?他们竟然还敢来?而且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林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又想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