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原本收入袖中的利刃飞出，直接贯穿药师的面具，刀刃从他的脑后飞出。
这红飞，可比红锦歹毒得多。
当着我们的面，依旧无所顾忌地杀人。
红锦望向红飞，终是用力地闭了闭眼，两行泪滚落而下。
黄鼠狼呆愣愣地看着黄婉柔，他的喉头涌动。
上前将黄婉柔的尸身背起，连那脑袋也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衣裳包好，拎在手中。
我们离开药瘴山时，山中的迷雾已经消散了大半。
大嘴对这痴情的黄鼠狼很有好感。
“黄兄，你去哪呀？千万别想不开，殉情啊！她跟你也没情，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你！”
大嘴这话，直戳黄鼠狼的心窝。
“多谢几位关心，她应当也不想见我，我要回山里修行了。”
黄鼠狼说完，冲着我们俯了俯身，就带着黄婉柔的尸体走了。
大嘴摇着头，目光又望向药瘴山的方向。
“怎么了？”
见他神情不对，我开口询问。
“那红飞，真的不能捡来给我么？”
大嘴是可惜了那只红腹锦鸡。
好大的一只鸡精，他都快馋哭了。
“你也不怕吃了中毒！”
我蹙眉摇头。
“咱们不是拿了这么多丹药么？中毒了也能救一下吧？”
大嘴一脸认真地望着我。
我已经被他气得无语，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和纸人，立马同天师坐上马车。
坐稳后，我就照着册子，寻到了驱寒毒的丹药。
还未打开那匣子，天师已经将一个红色的丹药匣递给了我。
“这便是换皮丹，此次入京，便可用上！”
天师望着我。
“披着仇人的皮囊，对你而言，必定是煎熬。”
他知晓，每次我看到铜镜里的这张脸时，便能回想起爹娘惨死的画面。
那猩红的血，就好似噩梦一般紧紧将我包裹，让我喘不上气。
“哼！季鸢尾，一颗丹药，成不了事的！”
秽妖冷声嘲讽。
它就在我的身体里，自也知道我的一切想法。
“闭嘴！”
我与天师，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啊？”
大嘴口中塞满了饼饵，眨巴着圆眼睛。
“我也没说话呀？”
他一脸无辜。
“不过，咱们是不是该好好伪装一番？不然一入京城就会被那龙临渊发现。”
大嘴琢磨着。
我与天师皆摇头。
如今，本就是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我们乔装打扮，也只是多此一举。
“你们说说，那妖龙让咱们进京城作甚？都说紫禁城是个笼子，他该不会是想抓咱们，让咱们成笼中鸟吧？”
大嘴的表情，少有的严肃。
“又或者一口把咱们吃了？”
说到这，大嘴看向我。
“丫头，他对你好，估摸着舍不得吃你，要真落他手上了，你可得给我求情！”
大嘴话落，见天师眸色冰冷，立马抿了抿嘴。
“不能够！那妖龙绝对不是咱们天师的对手！对吧天师！”
大嘴谄媚地冲着天师笑着。
天师却是眸光一沉。
“术法上，我与他，无法相较。”
天师的这句话，让我的心也跟着揪起。
“龙族的术法，在神庙卷宗里，没有半字记载，所以此次入京危险重重！”
天师说着，拿出了一个纸人。
然后凑在我的耳畔，嘀咕了一番。
“好！一切都照天师说的办！”
我立马点头应声。
“你们倒是给我喝点东西！我就快熬不住了！”
虫姬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一愣，虫姬的声音竟然是从食盒里传出来的。
食盒上头，还贴了符箓。
原是天师担心，虫姬伺机逃跑，所以将她困住。
我将其放出，果真她已经白发苍苍。
脸上的皮松松垮垮耷拉着。
“你这老妖婆子再忍一忍吧！”
大嘴故意瞥了她一眼，淡漠地说着。
“我可以替你们赚取很多很多银子！”
虫姬的此刻，嘴唇干裂，不住地咽着口水。
“是你吧。”
天师面色平静地低垂着眼眸，盯着虫姬。
虫姬被天师的目光看得发怵。
“什么？”
她缓慢地将脖子往后缩。
想要与天师拉开距离。
“你是龙临渊留下的棋子！”
天师眼中的眸色，变得阴冷。
虫姬拼命摇头。
“怎么可能！若我是龙君留下的棋子，怎会让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
虫姬拼命否认。
“他许了你什么？”
天师却根本不接她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是妖丹么？比千年大妖，还要厉害的妖丹？”
天师的这句话，让虫姬缩着的脖颈，梗了起来。
“不，不，我再蠢，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这虫姬，向来是巧舌如簧的。
“你根本没得选，你若不照他说的做，早就没命了。”
天师一语道破。
“是气息，你的身上，也有龙血香！你跟着我们，他跟着你！”
天师的面色波澜不惊。
大嘴听到这，便提议把这虫姬从马车上丢下去。
但天师认为，若是能利用好这枚棋子，对我们反而有利。
“有利？”
大嘴蹙着浓眉，百思不解。
我则沉默着，觉得这不失为反客为主的法子。
马车翻山越岭，天师吃了丹药，身体大好。
脸上也泛起了红润。
不过从药瘴山赶往京城，最快也需半月。
一路上，我们只住过两次客栈，多是买些粮食洗漱洗漱。
并且这期间，天师派纸人童子，住在另一家客栈，从这一日开始，我们便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算龙临渊突然动手，我们依旧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危。
“天师，咱们在前头镇子最后歇一夜吧，马上就要入京了！”
大嘴是想休整好，若是龙临渊想动手，咱们就与他拼了。
“嗯！”
天师亦是点头。
血河镇就是离京城最近的镇子。
只是一入镇，我便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准确地说，是他们先认出我的。
马车入镇，我们原是想寻客栈住下，可一个头发微微有些卷，皮肤有些黑的魁梧男人突然愣怔地看着我。
“海日！”
他激动地喊出这个名字。
我却狐疑地蹙起眉头，准备继续朝着前方的客栈走。
可那男人，却朝着我冲了过来。
他伸手想要抓我，被天师一把推开。
“海日，我是阿兄啊！”
那男人望着我，满眼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