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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火!火!好大的火!烧死爷了!”

大嘴整个人跳起。

我也猛的睁开眼,朝着四周望去,发现自己还在绣楼之中。

龙临渊正俯身察看我的情况。

“我无事。”

我冲他摇了摇头,手中冰凉凉的,原是绕着一根红绳。

红绳的鲜红仿若是血染的一般。

我小心的将红绳收入袖中,望向身侧躺着的方月。

“方月,醒一醒!”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方月的脸颊。

方月的眼睫颤了又颤,却始终没有睁开。

好似还沉浸在某一个梦中。

“她是不是还沉浸在幻境里?”

大嘴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松了一口气。

嘴里嘀咕着,那便宜少爷太惨了。

正说着话,方月终于猛的睁开了眼。

她的视线,掠过我们想必是在寻找秦思。

不过终究只在地上捡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蚕茧,茧中只有一小团黑色的灰烬。

“方月,你怎么了?”

我望向她手中的茧。

“姨婆,告诉我福伯在骗我,外祖母在东街当铺,给我留了一笔银票和书信,她让我拿了银票,莫要再回裕洲。”

方月神情凝重。

“那,咱们这就去取,取了好离开裕洲。”

大嘴扭着肩膀,觉得通身都不舒服。

“嗯。”

方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季姑娘,谢谢你。”

方月还未行至屋门前,便对我开了口。

“什么?”

我还有些恍惚。

“你说母子缘分,也有深浅,我似懂了!”

她望向我,唇角带着一抹苦笑。

“季姑娘,你知道福伯他们为何能一眼认出我吗?”

方月死死咬着嘴唇。

“是不是,你长的和你外祖母很像?”

大嘴掏着自己的兜儿,从中掏出几块糕饼,狼吞虎咽起来。

“不,我与外祖母长的半分不像,而是当年我娘与外祖母曾去过异族购买大量绣样,用于钻研新花色,娘任性惯了,与那族中的一位商人好了,睡到了一处!”

方月闭了闭眼眸。

这么多年,她的娘亲,一直以她的容貌攻击她打压她。

但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她黝黑的皮肤,遗传自亲生父亲。

“我去!什么人啊!自己找了个黑的,自然就要生个黑的!既不喜欢这个色儿,当初别图那爽快!”

大嘴忍不住骂道。

“我外祖母就是和乐,她九岁时就成了孤女。”

方月眼神阴郁。

当年陈俊卿说京中有名医,没准能治好他儿子大宝的瘫痪之症,便要带孩子去瞧。

秦子苒怕毒害继子的事东窗事发,就一不做二不休,捂死了孩子。

陈俊卿那些年,冷落儿子是为了让他能在府里住下去。

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将来就可为其谋划。

去科考也好,经商也罢,成材了自会知晓自己这当爹的苦心。

可万万没想到,最终会是那般结局。

于是他掐死了秦子苒,又给女儿和乐改了姓,让家中老母前来照顾和乐,自己则去了衙门认罪。

陈俊卿被斩头,和乐是跟着重视男丁的祖母长大的。

祖母待她极差,一心想着要将秦家的家财都赠给自己乡下的孙儿们。

还要让和乐尊她的那些叔伯们如父亲一般。

所以,和乐那些年过的如履薄冰。

索幸她有经商之才,那蚕神又只听她一人言,才得以守住家业。

她那时就与秦思说过,秦家不会再种蚕神了。

后来和乐的祖母死后,和乐也成了婚。

只是生下一女后,丈夫却因为去南边送丝绸,路上被匪贼劫杀。

和乐便自己一人抚养女儿长大。

一边是绣坊,一边是孩子。

她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女儿,可却将那孩子给骄纵坏了。

“我外祖母带着娘亲从异族回来,就为她寻了家世好的公子,让她成婚!可她总觉得外祖母太过迂腐,又和我爹爹在一处,她自小得到了太多的爱,有恃无恐!”

方月说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哪怕我爹已死,我娘也不肯低头,她的傲气应是源于外祖母对她毫无保留的爱吧。”

方月喃喃着。

“嘭!”

而门却在此刻,猛的被劈开。

门上的丝线断裂,天师着一袭染血的白袍,立在门前。

不等我开口唤他,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剑刃,已经抵在了龙临渊的脖颈之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门外的福伯惊惧的看了一眼倒下的木门,眸光又朝着屋内环顾,见这屋中缠满了丝线很是诧异。

“诶呦,绣娘呢?秦娘子在何处啊?”

他关心的,自然只有秦娘子。

“死了!”

方月望向福伯。

“你骗······”

方月想戳穿福伯。

我则是冲她摇头,使眼色。

若是戳穿了,到时只怕当铺里的银票都不能顺利取走。

大嘴拉着方月和福伯,离我们远些。

“一会儿,血别溅身上了!妖龙,我们天师来了!嘿嘿!”

大嘴得意的笑着。

我则是伸出手,想要扶住天师。

他的半边袖袍,已经裹满了血。

“玄清天师,你这是何意?”

龙临渊望向天师,澄澈的眸中,带着疑惑。

“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天师眸光冷冽,盯着龙临渊。

“我只想守在鸢鸢身边,助她寻到秽之祭品!”

龙临渊神情坦然。

“是你破了灵山结界,放恶妖入的灵山!它们死前,可什么都招了!龙临渊你修行千年,却隐藏遮掩,意欲何为?”

天师的剑,已经划破了龙临渊的皮肤,殷红的血渗出。

“玄清天师,我真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龙临渊的剑眉微微扬起,眸中却划过了一丝不屑。

被人剑指咽喉,他却只是淡定无辜的望向我。

“鸢鸢,我······”

他刚一开口,我亦是拔出了斩妖指向他。

他眼底的戏谑瞬间散去,眉微凝,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鸢鸢,我日日都与你一起,他说我破结界,我便破了结界?你信他不信我?”

龙临渊抬起手,一把抓住我的剑刃,猩红的血从他的手心不断滴落。

“天师不会弄错的!”

我将视线从他那委屈至极的面容上移开。

“丫头,天师说的对!你别信他,我亲眼看到他吃了上百个和尚!一口全吞了!”

大嘴一股脑儿,将龙临渊吃和尚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