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摆手，说是如今本就是冬日。
让阿芪在瑞雪之中，多睡上几日，对它大有好处。
“雪？”
我狐疑的望向窗外，果真又落了雪。
这一次的雪，如鹅毛一般，地上已经积蓄了厚厚一层。
“收拾几身暖和的衣裳，走吧。”
他转过身，欣长的背影对着我。
“好！”
我其实没有什么衣裳，换洗的两身，还是天师让阿芪为我准备的。
将衣裳放进包袱里，眸光却恰好对上铜镜。
原本一脸脓包，可不知何时脓包竟消减了。
皮肤上的黝黑，也褪去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忙询问天师。
阿爹可是花了数年的功夫，都未能治好季青茹的脸。
怎的这些顽固的油痘脓包，一夕之间全消了。
“是灵气入体的缘故，那幻境之中，藏着凌霄最后一缕魂灵。”
天师望着铜镜中的我。
如此看来，季青茹也算不得奇丑无比。
只能说这张面皮有些粗犷，典型的女生男相。
“走吧。”
天师接过我的包袱，我只需拿着斩妖即可。
斩妖认主，除了我之外，其余人是无法触碰它的。
天师携着我，到主殿门前，便拿出了一件月光白的绵绸披风。
这披风不渗水，身上不会被雪水弄湿半分。
“天师，你做什么？”
我正摸着纹路细腻的披风，天师却俯身脱我的鞋。
“风雪太大，穿戎袜和羊毛毡靴才不至于受冻。”
他说罢，替我穿戎袜的手，已触碰到我的脚底。
脚底的伤痕虽已结痂，但纵横交错，走起路来依旧疼。
天师剑眉微蹙，替我穿好鞋袜，脸上又是那副疏离冷淡的神色。
我望着他心中腹诽，天师真是喜怒无常。
“轿子！”
走出神庙，我发现在庙门前居然停着一顶大轿子。
“冰雪湿滑，不坐轿子，你走着去？”
天师瞥了一眼我的脚，疏冷的眉蹙的更紧了。
我则是左顾右盼。
“那，谁抬轿？”
这山中，可无其他人。
天师掀开轿帘，让我坐入轿中，他就坐在我的身侧。
身上淡淡的凌霄花香气，让人身心舒畅。
他袖袍轻抬，两个小小的纸人儿，便从中飞出。
转瞬间，就成了两个着黑裳的少年，他们脸上毫无表情，抬起轿子便走。
“哇！”
我不禁发出赞叹。
这是纸人术，不过能把纸人幻化的如真人一般，算是登峰造极了。
黑裳少年，抬轿行的飞快。
我则是轻轻掀起一侧的轿帘子，将手伸出。
看着雪落于掌心，又很快消融。
天师替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并不阻止，只是静默的望着我。
我回过头，恰好与他的眸光对视。
此刻他的眼里满是宠溺，似看着一件世间少有的珍宝。
“咳咳！”
见我望向他，他似被抓到的小偷一般，轻咳了一声，迅速将视线移开。
我忙放下轿帘。
“天师，你受寒了？”
我将披风朝着天师的身上披了大半。
他的身体似僵住了一般，坐的笔直。
口中说着无妨。
可耳根处，似冻的通红。
“噗咚！”
一声，轿子落下。
原是已到了山脚下。
这些纸人是不能入市的。
否则沾染上人气，便极有可能生出灵智，想要“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