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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我在蜀山当魔修 > 第615章 古道西风 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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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阳关,天地骤然改换了颜色。成都府的温软湿润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戈壁、呼啸的朔风与卷地而起的黄沙。天地苍茫,一条蜿蜒的古道如同灰黄色的带子,延伸向天际。

在这片粗犷的画卷中,三人小队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最引人发笑的,莫过于孙八爷。也不知他从哪个驼队手里淘换来一身半新不旧的羊皮袄,毛面朝外,油光水滑,穿在他那干瘦的身板上略显宽大,风一吹,活像一只成了精的瘦山羊立了起来。他头上扣着顶遮风的破毡帽,帽檐下,一杆锃亮的黄铜烟锅子几乎从不离嘴,吧嗒吧嗒地冒着青烟,那股子劣质烟丝的呛人味道,混合着风沙和牲口味,成了他独特的标志。许是暂时无需为金银发愁,又能见识这天南地北的迥异风貌,孙八爷仿佛枯木逢春,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话也多了,眉眼间常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狡黠笑意。

“哎呦喂,这西北风吹得,骨头缝儿都透凉!”他裹紧皮袄,叼着烟袋,眯眼瞅着前方苍茫的土黄色山峦,摇头晃脑地点评,“不过嘛,这天地倒是敞亮!比那成都府里人挤人舒坦多了!就是这嘴里,老是嘎吱嘎吱响,吃沙子都吃饱喽!”他啐了一口,随即又笑嘻嘻地凑到墨恒旁边,“墨大家,您那宝贝罗盘没给吹傻吧?指的路准不准呐?别把咱哥几个指到突厥老王帐里去,老汉我这把骨头可不够人家下酒的啊!”

墨恒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只是外面罩上了防风沙的斗篷。他对于孙八爷的插科打诨往往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却始终专注于手中的罗盘、星象仪以及那份被他反复标注修改的地图。每到一个隘口或高地,他都要停下来,仔细观测山势走向、河流痕迹(尽管多数已干涸),并在随身携带的皮纸上记录下密密麻麻的数据:风速、沙丘移动的细微趋势、岩层色泽变化、乃至不同时段星斗的方位偏移。

“八爷,我们目前方向无误,正沿着古羌道支线向西偏北行进。根据《西陲异闻录》所述,‘赤纹草’生长之地必是地火与极阴交汇之处,祁连西南支脉多有死火山与深谷,符合此特征。我需记录这些地貌数据,或能与地宫符号相互印证,精确位置。”他语气认真,偶尔还会捡起一块奇特的石头,仔细端详其质地。

“得嘞!您是有大学问的,您说了算!”孙八爷也不恼,嘿嘿一笑,又吧嗒两口烟,转头就去跟临时雇佣的驼队向导用半生不熟的番话套近乎,打听前方驿站还有多远、哪家的羊肉泡馍实在、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商队或者生人过往。他为人活络,出手又比寻常商客大方些,往往能掏出些真消息,省去了不少盘查问路的麻烦。

而阿张,则是队伍中最沉默的存在。他依旧是一身青衫,外面随意罩了件挡风的粗布斗篷,背负缠布铁剑,走在队伍中间或侧翼。西行之路环境剧变,燥热与苦寒交替,风沙中似乎还蕴含着某种稀薄却躁动的异样灵气,这让他体内那极不稳定的《大阿修罗不死身》功法时而微微悸动,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外界的异常环境撩拨。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行走,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心神沉凝,仔细体悟着外界环境的每一分变化,同时以内视之法极力压制、调和着体内那两股冲突的力量。他的气息时而晦涩如深渊,时而微微流露出一丝难以完全收敛的、源自魔功的冰冷煞气或是九阳功体的灼热。

正是这偶尔泄露出的一丝气息,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沿途并非没有豺狼虎豹窥视,尤其是荒原之夜,常有绿油油的兽瞳在黑暗中闪烁。然而,每当那些野兽稍微靠近,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却层次极高、混合着炽热与死寂的恐怖气息时,无不鬃毛倒竖,低呜着惊恐退走,仿佛遇到了天敌,不敢越雷池半步。驼队的头驼也显得格外温顺,仿佛阿张身上带着某种能震慑百兽的异宝,如同传说中巨蟒苦修出的内丹“蟒珠”一般,令万牲屏息。

三人性格迥异,一谐趣,一严谨,一沉凝,在这枯燥艰苦、充满风沙的古道上,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与平衡。孙八爷负责打通人情世故,插科打诨调节气氛;墨恒负责把握方向,记录分析;阿张则是最强的武力保障与定心丸。

古道西风,驼铃悠扬。三人行的队伍,便在这苍茫天地间,一步步向着那传说中的凶险之地,坚定行去

驼队沿着干涸的古河床艰难前行,两侧是风蚀严重的雅丹地貌,嶙峋的土丘在烈日下投下片片扭曲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焦渴的气息,除了驼铃声和风声,一片死寂。

突然,队伍最外侧,正叼着烟袋、眯眼打量远处一片奇特风蚀蘑菇岩的孙八爷猛地一个激灵,烟锅子都差点从嘴里掉出来。他手搭凉棚,死死盯着天边地平线,声音都变了调,尖声叫道:“不…不好了!那边!烟尘!好大的烟尘!是马贼!快找地方躲起来!”

只见远处,一道粗壮的黄色烟尘如同狼烟般腾起,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驼队方向席卷而来,隐隐还能听到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和嚣张的呼哨声。商队顿时一片大乱,驼夫们惊慌失措,试图驱使受惊的骆驼聚拢成防御圈。

孙八爷喊完,自己先哧溜一下缩到了一头最大的骆驼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脸色发白,嘴里还兀自念叨:“娘咧……出门没看黄历,真遇上这帮杀才了……”

就在这混乱之际,墨恒却异常冷静。他迅速放下手中的观测仪器,一把扯开身边驮筐的油布,从里面取出一个样式奇特、由硬木和金属机簧构成的小型弩箭。这弩箭体积不大,看似玩具,但结构极其精巧。他动作飞快地上弦,眯起一只眼,透过弩身上简易的照门,冷静地估算着风速和距离。

马贼转眼即至,约莫二十余骑,个个面目狰狞,挥舞着弯刀,嚎叫着冲来。为首一名满脸虬髯的壮汉,坐骑最为神骏,冲在最前。

就在那头目即将冲入驼队范围的刹那,“嗖!”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一支短小的精钢弩箭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划过一道弧线,并非射向人,而是直取那头目坐骑的右眼!

“唏律律——!”骏马猝然遭此剧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猛地人立而起,发狂般原地乱蹦乱跳,将那猝不及防的马贼头目狠狠甩落马下!身后的马贼收势不及,顿时撞作一团,冲锋的阵型为之一滞,陷入短暂的混乱。

“好箭法!”有驼夫忍不住惊呼。

而也就在墨恒弩箭射出的同时,阿张已然如一道青烟般掠至队伍最前方,直面汹涌而来的马贼洪流。他面色沉静,甚至未曾拔剑。面对最先冲到眼前、挥刀砍来的两名马贼,他身形微侧,左手一探一扣,如羚羊挂角,精准地捏住一名马贼的手腕,略一发力,便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马贼惨叫着弯刀脱手;同时右掌闪电般拍出,看似平平无奇,却隐含一股沛然莫御的刚猛大力,隐隐带着佛门降魔神通的光明正大,却又缠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凶悍煞气,正中另一名马贼的胸口。

“嘭!”那马贼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翻了两名同伴,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阿张身形晃动,在马贼群中穿梭,或指或掌,或抓或拍,招式古朴简洁,却狠辣有效。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马贼惨叫着跌落马背,非死即残。他周身气息沉凝如山,却又偶尔泄出一丝令人心胆俱裂的冰冷煞意,让那些凶悍的马贼也感到莫名的心悸。

原本气势汹汹的马贼,先是被墨恒一弩射乱了阵脚,又被阿张这尊煞神般的人物砍瓜切菜般放倒了七八人,尤其是头目落马不知生死,顿时士气崩溃,发一声喊,残余的人调转马头,狼狈不堪地向着来路逃窜而去,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了。

戈壁上只留下翻滚的烟尘、几匹无主的伤马和一片狼藉。

劫后余生,商队众人兀自心惊肉跳。孙八爷这时才从骆驼后面钻出来,拍着胸口,后怕不已:“哎呦喂,吓死老汉了!这帮天杀的响马子!”但他随即又挺直了腰板,掸了掸羊皮袄上的灰,得意地对着惊魂未定的驼夫们吹嘘起来:“怎么样?还是老汉我眼尖吧?要不是我最早发现那烟尘,大伙儿这会儿怕是都交代了!啧啧,这招子,亮着呢!”

另一边,墨恒则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他的机括弩,仔细检查着弩臂和弓弦的损耗情况,并拿出皮纸和炭笔,快速记录着刚才弩箭的射程、精度以及在实际风速下的偏差,嘴里还喃喃自语:“三号弩箭,三十步至三十五步距离,侧风二级,偏移左半寸……有效阻滞效果显着,但杀伤力不足以应对披甲目标,需改进……”

阿张默默走回队伍,目光扫过孙八爷和墨恒,见两人都无恙,甚至连皮都没擦破,便不再言语,走到一旁,静静地看着驼夫们收拾残局,仿佛刚才出手退敌的不是他一般。

商队首领带着众人过来千恩万谢,看向三人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但更多的是好奇与敬畏。这三个奇怪的组合——一个深不可测、出手似佛似魔的年轻武者,一个带着古怪犀利器械的文弱先生,还有一个油嘴滑舌却似乎真有几分眼力的干瘦老头——实在是他们跑商多年见过最奇特、也最厉害的人物了。

经此一役,三人在这支小商队中的地位变得超然起来。而西行之路,方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