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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我在蜀山当魔修 > 第579章 绝路逢“生” 鲁地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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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绝路逢“生” 鲁地埋骨

北邙山阴脉通道深处,是无尽的黑暗与刺骨的阴寒。阿张背负着阿幼朵,化作那道凄厉的血色长虹,以燃烧生命本源为代价,不顾一切地奔逃。圣主那隔空一掌——“幽冥绝魄掌”的恐怖掌力,如同附骨之疽,在他击中的瞬间便化作无数道阴寒歹毒的气劲,疯狂钻入他的奇经八脉,直透魂魄深处。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五脏六腑被浸入万载寒冰之中,又时有阴火自骨髓里灼灼燃烧,冰火交煎,足以让任何意志坚定之人崩溃疯狂。更有无数怨魂哀嚎的幻象直接冲击着他的识海,试图瓦解他的神智。

全凭一口不屈的意志和《易筋》《洗髓》二经锤炼出的强大生机,阿张才勉强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包括那枚古老玉石碎片残留的微弱暖意,全部用来强行压制、包裹住那不断肆虐的幽冥掌毒。

他不敢停留,甚至不敢仔细辨别方向,只知道必须远离北邙,远离圣主的感知范围。他在错综复杂、岔道无数的地下阴脉中亡命奔逃,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感觉身后那如芒在背的恐怖锁定感彻底消失,直至燃烧精血带来的爆发力彻底耗尽。

当他终于从一个荒废许久的乱葬岗坟窟中艰难爬出时,刺目的天光让他一阵眩晕。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荒凉山野,完全不知身在何方。脏腑撕裂般的剧痛和魂魄的灼烧感几乎让他立刻再次昏厥,背上的阿幼朵也因惊吓和疲惫低声啜泣。

他踉跄着找到一条官道,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必须尽快找到人烟,寻医问药,否则必死无疑!

幸运又不幸的是,他没走多远,便遇上了一队驴车队。好心的老把式见他和背上的小女孩浑身尘土、面色骇人(阿张面色金纸,气息紊乱;阿幼朵哭得眼睛红肿),以为是遭了难的路人,心生怜悯,允了他们搭上一辆堆满麻袋的货车。

“老丈……此去……是何地界?”阿张强提一口气,声音嘶哑微弱。

“俺们这是往山东曹县去送点杂货。”老把式叹道,“客官,你们这是从哪来?怎地这般模样?尤其是你,这脸色……唉,前面不远有个镇子,到了那儿赶紧找个郎中瞧瞧吧!”

山东? 阿张心中一沉。他隐约听闻过山东似有灾情,但具体严重程度并不知晓。他本意并非向东,但此刻伤重至此,神昏力竭,能遇人搭救已属万幸,根本无法选择方向,只得先行随车队前往那老把式口中的镇子暂歇,再图后计。

然而,越往东行,景象越是凄惨。起初还只是田地略显干旱,越靠近曹县,情况越发骇人。龟裂的土地向天际延伸,枯死的树木如骸骨般林立,村庄十室九空,官道两旁,时见倒毙的尸身,被乌鸦野狗啃食,无人收殍。偶尔有灾民成群蹒跚而行,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驴车在死寂中前行,车轮碾过干裂的土路,扬起漫天尘土。阿张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依靠本能维持着那微妙的平衡,身体时而冰冷如尸,时而又烫得吓人。幽冥绝魄掌的阴毒在持续消耗他的本源,而沿途所见的地狱景象,更让他心头蒙上浓重阴影。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误入了一片绝地。

阿幼朵紧紧守在他身边,用自己瘦小的身体尽量为他缓冲颠簸。她惊恐地看着车外如同鬼域的世界,看着那些伸出枯枝般手臂乞讨的灾民。她拿着好心人给的水囊,小心翼翼地润湿阿张干裂起皮的嘴唇,自己却舍不得多喝一口。

一路艰难,驴车吱吱呀呀,并未到达老把式所说的镇子——那镇子早已在饥荒中破败废弃。车队最终在曹县外一处灾民聚集的窝棚区附近停下。老把式面露难色与悲悯,递给阿幼朵小半袋麸皮和一个破旧水囊:“小姑娘……俺们也只能到这儿了。这世道……唉,你们……自求多福吧。”

刚被阿幼朵搀扶下车的阿张,目睹眼前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感受到周遭浓郁的绝望死气,心神剧震。加之一路颠簸耗尽了最后一丝压制毒力的元气,那被强行束缚的幽冥掌毒,轰然爆发!

“哇——!”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黑紫色的淤血,血液落在地上,竟滋滋作响,凝结出细小的黑色冰晶,散发着阴寒的死气。眼前一黑,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向前栽倒。

……

阿幼朵拖着阿张,艰难地在一片混乱肮脏的窝棚区角落找到些许空隙。此时的阿张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浑身冰凉,只有眉心处一点微不可察的乌光在艰难地闪烁,对抗着体内不断弥漫开来的死气。

“张叔!张叔!”小女孩吓得小脸煞白,用力摇晃着阿张,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她开始四处想要求助,寻找郎中。然而在这大荒之年,郎中自身难保,早已逃散或关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挂着破旧招牌的医馆,却见大门紧闭,从路人口中得知,郎中都饿死好些日子了。

她不肯放弃,学着苗寨里婆婆们的样子,去野外采来她认为能解毒的草草叶叶,捣碎了想喂给阿张,却毫无作用。

绝望之中,她听说有官府的人来了。当她挤在麻木的人群中,终于看到那几个骑着马、面色冷峻的胥吏时,却听到他们呵斥着驱赶聚集的灾民,并宣读着来自京城的“圣谕”:“……皇上仁德,然国库亦艰!尔等当效法圣心,日食两餐,勤俭度荒……”

甚至有胥吏私下嘀咕:“皇上都说了,‘尔汉人,一日三餐,夜又饮酒。朕一日两餐,尔汉人若能如此,则一日之食,可足两食,奈何其不然也?’怪只怪你们吃得太多了!”

周围灾民一片死寂,那是一种比怒骂更可怕的绝望。阿幼朵不懂那么多,但她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