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谎言的神谕
潘子看着严景行嘴边那抹冰冷的笑意，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
“让‘预言机’说谎？哥，你的意思是……我们黑进他们的系统？篡改数据？这……这可是赵家的核心，防御级别估计跟五角大楼差不多，我们……”
“为什么要用蛮力？”严景行将那枚小小的U盘从电脑上拔下，在指尖轻轻抛了抛，像是在掂量一个世界的重量，“神谕之所以是神谕，不是因为它本身有多么准确，而是因为信徒们相信它绝对准确。我们要做的，不是去砸碎神像，而是让神像自己，指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潘子还是没太明白，他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哥，你说得太玄乎了，我这cpU快烧了。咱们到底怎么干？”
严景行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沉寂的夜色，玻璃上倒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赵家的‘预言机’，预测天华制药是重大利空，建议全力做空。这说明，躺在病床上的赵四海，听到了某个关于天华制药的绝密坏消息，他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负面反应。”
“对啊！那我们跟着空不就行了？这可是白捡的内幕消息！”
“不。”严景行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我们要反着来。明天开盘，我们不仅不空，还要……全力做多。”
“什么？！”潘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哥你没发烧吧？那是赵家老爷子用命算出来的利空！我们拿身家性命去赌它不准？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枪口上，才好玩。”严景行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将笔记本电脑转向潘子，“赵家的人，现在就像一群最虔诚的信徒，跪在神像前，等着神谕应验。他们会不计成本地砸盘，做空天华制药，因为他们相信，股价最终一定会崩盘。他们越是相信，砸得就越狠，投入的赌注就越大。”
“而我们，”严景行的手指在屏幕上天华制药的K线图上轻轻划过，“就要在他们最虔诚的时候，把这个神，给杀了。”
他将U盘里的数据全部导入了自己的“超算大脑”。林森给出的，是过去三个月的原始数据和核心算法，这等于给了严景行一把解剖刀。他不需要知道赵四海听到的具体是什么利空消息，他只需要知道这个“预言机”的运作模式。
“超算大脑”中，无数关于天华制药的数据流开始疯狂奔涌。公司的股权结构、在研药物管线、临床试验进度、专利情况、甚至是管理层的背景和性格……所有的一切，都被拆解、分析、重组。
几分钟后，一个模型清晰地呈现在严景行的脑海里。
“天华制药，三个月前刚刚完成第三期临床试验的一款新药，代号‘t-714’，是一种新型的阿尔茨海默症靶向药。但因为关键数据不达预期，项目被搁置，股价也因此一蹶不振。”严景行看着屏幕，像是在念一份早已烂熟于心的报告。
“赵家的‘利空’消息，很可能就和这个‘t-714’有关。也许是发现了严重的副作用，也许是项目被彻底砍掉了。”潘子顺着他的思路分析道。
“没错。但你看这里，”严景行指着屏幕上的一份专利文件，“天华制药在申请‘t-714’专利的时候，同时打包申请了另一项辅助性技术的专利，这项技术，能够大幅提升靶向药的血脑屏障穿透率。这项技术，才是‘t-714’真正的核心价值所在。只不过，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尔茨海默症这个热门概念上，忽略了它。”
潘子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懂了！药不行，但技术牛逼！”
“对。而就在一周前，全球最大的医药巨头‘辉瑞’，他们的一款重磅脑瘤靶向药，刚刚宣布二期临床失败，失败的原因，正是血脑屏障穿透率不足。”严景行嘴角上扬，“你说，如果现在市场上突然出现一个消息，说有一家中国的无名小公司，掌握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技术，辉瑞会不会感兴趣？”
潘子激动得一拍大腿：“何止是感兴趣！那不得跟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扑过来！这要是能达成技术授权或者收购……天华的股价不得飞到天上去？！”
“所以，”严景行看着潘子，眼中闪烁着疯狂而迷人的光芒，“赵家的‘神’，听到了‘t-714’药物失败的利空，于是给出了‘做空’的神谕。但它不知道，或者说，它的数据库还来不及反应，这枚失败的苦果里，包裹着一颗能让它起死回生的金丹。”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赵家全力做空的时候，把这颗金丹，公之于众。”
“妈的，太毒了！”潘子兴奋得满脸通红，“这就等于赵家拿着大炮对着咱们，结果咱们反手把炮弹塞他们炮管里给引爆了！哥，我爱死你这个计划了！怎么搞？我连夜写八百篇小作文，保证写得比南山道人还有鼻子有眼！”
“不用那么复杂。”严景行摇了摇头，“这种级别的消息，不需要渲染，越是平铺直叙，越像是真的。你只需要把那份技术专利文件，和辉瑞临床失败的新闻稿，匿名发给几家国际顶级的财经媒体和医药领域的垂直媒体。剩下的，交给市场的贪婪就够了。”
……
次日，清晨九点十五分。
A股集合竞价开始。
天华制药的股价，毫无悬念地大幅低开，开盘即下跌超过7%。巨大的卖盘像乌云一样压在盘口上，恐慌情绪在股吧里蔓延。
“怎么回事？天华出什么事了？怎么一开盘就崩了？”
“听说是新药项目彻底黄了，要计提巨额亏损！”
“跑啊！再不跑来不及了！”
赵氏集团总部，顶层交易室。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红色的数字刺眼地跳动着。交易总管陈默，冷静地看着天华制药的盘口，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神谕’再次应验了。”他端起咖啡，对身边的副手说，“通知下去，按计划，开盘后三十分钟内，不计成本，继续加空仓。我要让这只股票，在今天之内，被砸进地狱。”
“是！”
九点三十分，正式开盘。
数以亿计的卖单，如同山崩海啸一般，从赵家的交易席位上疯狂涌出，狠狠地砸向天华制药。股价瞬间跳水，直奔跌停而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华制药今天在劫难逃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笔神秘的巨额买单，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跌停板前，硬生生地托住了所有抛盘。
紧接着，第二笔，第三笔……
源源不断的买盘，从四面八方涌入，硬生生地将股价从-9%的深渊里，一分一分地往上拉。
陈默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查一下，是哪家机构在接盘？难道有不怕死的想来抄底？”
“查……查不到！陈总，这些买单的来源非常分散，像是无数个散户账户，但下单的时间和数量……又像是有人在统一指挥！”
与此同时，路透社、彭博社、以及全球最大的医药资讯平台Fiercepharma，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布了一条重磅消息。
【中国药企天华制药一项被忽视的专利技术，或为解决血脑屏障难题提供关键方案，辉瑞等巨头或将寻求合作。】
消息一出，整个市场，瞬间引爆！
天华制药的股价，像是被注入了火箭燃料，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垂直拉升！
-8%… -5%… -2%… 翻红！… +3%… +5%…
安全屋里，潘子看着屏幕上那根拔地而起的红色巨柱，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要喊出声来。
严景行却依旧平静，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右下角的一个数据窗口。那是他通过“超算大脑”估算出的，赵家做空仓位的实时亏损。
数字正在以每秒钟数百万的速度，疯狂跳动。
赵氏交易室里，气氛已经从自信变得凝重。
“陈总……我们的浮亏已经超过五个亿了！还要继续空吗？”副手的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陈默死死地盯着屏幕，脸色铁青。他一把抢过旁边研究员递过来的平板，看着上面刚刚弹出的新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这个消息，为什么“神谕”没有预测到？
他猛地抬头，看向交易室最深处那个紧闭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房间。
那里，供奉着赵家真正的“神”。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挣扎，“‘神谕’，是不会错的……”
ps：当信仰的基石开始动摇，赵家会选择相信机器，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