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裳和子轩在城中七拐八绕,穿过菜市、绕过水渠、躲进茶棚,确认彻底甩掉了追兵后,才朝着城西的废弃庙宇——约定地点赶去。
一路上,苏云裳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她不断回想每一个细节:记录本是否完整?队员是否脱身?沈之遥会否因此彻底封闭消息?
当他们赶到约定地点时,庙宇残破的屋檐下,已有四名队员悄然等候。苏云裳快步上前,声音微颤:“大家都没事吧?取证情况怎么样?”
队员们纷纷汇报:阿七从屋顶滑下时扭了脚,但记录本完好,他从怀里掏出本子,递过来时指尖还在发抖:“小姐,我记下了他说的每一句话,连他咳嗽的次数都记了。”
小石头被堵在柴房,靠烟雾弹脱身,但丢失了一套竹管监听器,他懊恼地捶了捶墙:“可惜了那套竹管,能录下更清晰的声音。”
老秦在地窖中多藏了半柱香时间,记下了沈之遥最后那段关于私盐的供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用炭笔记了关键,‘八千两买盐,两万两卖出,税一分未交’。”
苏云裳眉头紧锁,指尖捏着那本被汗水浸湿的记录本,沉声道:“丢失的装置里,可能有他提及户部官员名字的关键段落……这证据不全,御史台未必敢接。”
“但现有的内容已足够惊人。”落魄书生接过本子,快速翻阅,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他亲口承认操纵物价、偷税漏税、勾结权贵、构陷同僚……只要呈递上去,至少能先让他停职查办。”
众人在庙中稍作休息,苏云裳却无法入眠。她望着残破的神像,眼神深邃。
片刻后,她站起身,声音清冷而坚定:“沈之遥经过这次事件,肯定会更加警惕,甚至可能清洗那些‘不忠’的商户。但我们不能放弃。必须想办法弥补这次的损失,更要抢在他反扑之前,把证据送出去。”
子轩点头道:“没错。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入手:一是找到那些与他勾结的权贵,设法获取他们的书信或账本;二是联络城外的盐商,他们手中有交易记录,若是愿意作证,便是铁证。”
“还可以策反一个商户。”一名女队员低声提议,她是小石头的妹妹,叫小桃,平日负责联络外围,“我听说,陈掌柜其实是被沈之遥威胁,才假装投靠的。他家里人被沈之遥扣着,说若不听话,就杀了他儿子。若我们能保他安全,或许能让他反戈一击。”
苏云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缓缓点头:“此计可行。人心可用,恐惧亦可用。沈之遥越是防备,我们越要从他最信任的地方,撕开一道口子。”
众人纷纷发表看法,一时间,各种建议和想法在残破的庙宇中交织碰撞。苏云裳认真倾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不时追问细节,心中逐渐勾勒出一张新的布局图。
然而,他们都清楚,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沈之遥必定会加强防范,封锁消息,甚至可能设下陷阱,引他们再入圈套。而他们,必须在重重黑暗中,如夜行之猫,悄然前行,找到那枚能一击致命的关键证据。
苏云裳站在庙门口,望着远处京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她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不灭的坚定光芒。她深知,这场战斗,只能胜,不能败。为了苏家,为了那些被压迫的商户,为了这京城该有的公道——她,绝不会退。
而夜风拂过,庙前的荒草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