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网打尽！”周正阳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燃起火光，“好计！只是……那些假装叛变的商户，会不会真的……”
“不会。”苏云裳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这是我给他们的信物，若有人真的叛变，铜钱上的刻痕就会对不上。我会盯着他们。”
萧景宸看着她，忽然笑了：“苏云裳，你比我想象的更狠。”他语气里没有责备，反倒带着几分欣赏，“好，那我们便这么办——你负责安排‘叛徒’，子轩负责联络暗桩，周正阳负责调度商户。我……”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去会会沈之遥。”
“不行！”苏云裳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他若知道你插手，定会更加谨慎，甚至可能狗急跳墙。”
“所以，我不会以真面目见他。”萧景宸从榻下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张人皮面具，“我会扮作江南来的盐商，以‘投靠’的名义接近他。他贪财，更贪权，若知道有个‘大鱼’送上门，定会亲自见我。”
苏云裳盯着那张面具，心里忽然涌上一阵不安。她张了张嘴，想说“太危险”，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要小心。沈之遥身边有个师爷，姓赵，极善察言观色，若你稍有破绽……”
“我知道。”萧景宸抬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花瓣，“放心，我自有分寸。”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三人围着舆图，将计划的每个细节都推敲了又推敲。何处设伏，何时放风，如何传递消息，皆安排得滴水不漏。苏云裳时不时提出疑问，萧景宸都一一解答，语气耐心得像在教一个懵懂的学生。
“还有一事。”临走前，苏云裳忽然转身，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这是我从户部旧友那里得来的消息，沈之遥的账目，可能藏在城西的‘永丰当铺’。你……若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萧景宸拿起锦囊，指尖触到她的温度，微微一顿：“你怎么不早说？”
“我……”苏云裳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出一片阴影，“我怕这是个陷阱。沈之遥若知道我们盯上了当铺，可能会转移账目。”
“聪明。”萧景宸笑了，将锦囊收入怀中，“那我们便双管齐下——你那边按计划进行，我这边去探当铺。若真有账目，我们便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风裹挟着露水的湿气，从窗缝钻进来。苏云裳望着萧景宸，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你……一定要回来。”
萧景宸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动作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放心，我还没看到你把联盟做大做强，怎会轻易死掉？”
三人离开宅院时，晨光已洒在街巷间。苏云裳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萧景宸站在院中的海棠树下，晨风拂过他的衣袂，像一只即将远飞的鹤。
她忽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样站在阳光里，笑着对她说：“苏云裳，你是个聪明人，别把聪明用错了地方。”
如今，他们又要并肩赌一场了。赌注是联盟的未来，是无数商户的生计，也是他们自己的命。
这计划能成功吗？沈之遥会否识破他们的诡计？苏云裳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她都必须走下去——因为身后，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