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的湿气在车间顶棚凝成水珠，滴落在停转的生产线上。三星压缩机在测试台发出沉闷嗡鸣，韩国质检员指着声级计摇头：“45分贝，超国标了。”车间主任捏着终止函走进来，纸张被湿气浸得发软：“日方说三万台订单取消，要赔模具费。”
齐铁军蹲在压缩机前，手指抹过外壳接缝处的油渍。老工人陈师傅递来棉纱：“镀锌板锈穿了，这天气铁也扛不住。”窗外传来货轮汽笛声，港商黄老板的传真贴在布告栏，要求三天内降价三成。
赵红英从仓库角落拖出个锈铁桶，桶身“1979军工”的字迹模糊不清。“防空洞里翻出来的潜艇密封胶，试试？”她撬开桶盖，琥珀色胶体裹着陈年灰尘。王大虎用螺丝刀剜出一块：“这胶当年抹核潜艇接缝的，海水都泡不透。”
胶体混入新料重调配方时，沈雪梅提着铝饭盒进来。饭盒里高粱饭还冒着热气，盒盖上“安全生产”的红漆字被磨得发白。“老王脊椎疼得厉害，厂医院止疼片没了。”她说话时，饭盒边沿的水珠滴进胶料桶。
新制的密封圈装上测试机，轰鸣声忽然低了八度。陈师傅把听诊器按在外壳上：“怪了，震动小多了。”日方工程师不信邪，自己贴上耳朵听，却被突然的共振波震得耳膜发麻。他摘下听诊器时，橡胶耳塞裂了道细缝。
广交会展台前，泰国客商查猜抹着汗抱怨：“日本机结霜！”转身看见齐铁军展位上的样机外壳刻满松针纹路。陆文婷启动湿热测试箱，数字屏显示能耗直降15%。查猜突然抓起冰水泼向机器，众人惊呼中，水流顺着纹路滑入集水槽，一滴没溅出。
暴雨夜抢修生产线时，沈雪梅的铝饭盒被撞翻在地。王海的x光片滑出来，背面贴着1979年的五分硬币。齐铁军弯腰去捡，顶棚漏雨正滴在硬币国徽上。他忽然抓起周伯带来的旧渔网：“尼龙丝混进密封层试试！”
首批订单签约那日，货轮汽笛声格外悠长。沈雪梅把饭盒扣在控温台上，里面新栽的铜草苗探出嫩芽。赵红英撕掉索赔单扔进海风里：“这胶够用三十年。”铝饭盒底的水渍映着阳光，那枚湿漉漉的硬币，国徽亮得像颗星。腊月咸风卷着冰碴抽打冷链基地月台，十辆磁悬浮冷藏车在-30c寒潮中凝满霜甲。三菱温控仪突爆150db凄鸣——红外热像图炸出蛛网红斑：车厢壁温差飙至±5c（Gb\/t 国标上限±0.5c），冷媒泄漏率超限300%！日立律师函如裹尸布覆上调度台：“中国冷链血管癌变！全球禁用！赔偿生鲜损失8000万美元！”油墨未干的日文公章旁附着电子显微镜图：真空绝热层（VIp）表面突现量子漏点（孔径0.5nm），三星纳米热虫（氧化锆晶须直径50nm）口器喷射氟利昂毒雾（R22浓度500ppm），毒雾遇-60c凝成冰刃（莫氏硬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