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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许死死盯着那枚“纽扣”,瞳孔紧缩,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目光,身体不自觉向后缩去,重重点头,呼吸又开始紊乱。

问询到了最关键也是最残忍的部分。

女警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调问:“方许,告诉我们,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又是如何对蒋成天动了手。”

这无疑是把方许又拉回那个地狱般的世界。

少年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原本空洞的眼睛里瞬间被无助、恐惧、屈辱、绝望、痛苦填满,他猛地抱住头蜷缩着身子,手指插进头发里指甲几乎要扣进头皮。

“不要!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少年语无伦次的嘶喊,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狰狞可怖的脸,感受到那令人作呕的触碰。

“他……他发现了我,我……我想跑,他往我身上扎了一针,他……他把我拖上去,他……他……”后面的字句卡在喉咙里逐渐变得破碎混合着绝望的哽咽,方许直接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那些不堪回首的细节对他来说每一秒都是凌迟。

房间里只剩下少年呜咽崩溃的哭喊。

心理医生察觉到方许濒临崩溃赶紧拍了一旁女警的肩膀,与此同时何寻岭也站了起来。

“够了!”男人挡在少年和警察之间,声音微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今天的问询就到此为止吧!”

目光坚毅如炬,何寻岭盯着身前的警察却忽地听见身后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喊:“别碰我!滚!滚开!滚!”

心理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查看方许的情况却在只触碰到衣角时手被人猛地甩开。

何寻岭扭头,见状慌忙跑了过去,“小宝!”

“哥,救我!救我……”绝望地哭喊手不断在空中挥舞,何寻岭将方许紧紧搂进了怀里。

警方也知晓现在方许情绪彻底失控不适合继续,与心理医生对视一眼终止问询收拾东西离开了病房。

“哥……哥……”方许将脸深深埋在何寻岭的颈窝,滚烫的眼泪瞬间浸湿了何寻岭的衣衫。

少年浑身冰冷抖得像寒风中最后飘零的枯叶,他手指紧紧攥着何寻岭的衣服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热源和依靠。

男人用力抱紧怀中的人,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少年的发顶,一遍一遍重复:“没事了,小宝,哥在,没事了没事了……”

何寻岭的声音低沉平缓仿佛有抚慰心灵的作用,躲在他怀中的人逐渐平静下来。而何寻岭却并没有因此放松一点,他眉头轻拧着,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怀里的人因为抽噎身子仍在颤抖,男人凝神眼神复杂地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白墙。

真相……真的只是如此吗?

医院走廊尽头是医生办公室,空气凝重似乎能拧出水来,办公桌上放着几份报告。

主治医生姓陈,五十出头,头发已经冒白,可精神仍然矍铄。

摘了眼镜用力按了眉心,饶是见惯了生死却也难掩沉重。

坐在沙发上的正是刚刚问讯结束的张向明和跟着他的女警林之影。

陈医生将还未来得及整理的检查结果推到两人面前。

“这是初步的检查结果,患者方许,”陈医生的声音低沉平稳一听就让人觉得额可靠,但细微的停顿仍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绪,“遭受了严重的暴力侵害。”

活了快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可这种事情他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张向明接过报告翻了几页没看懂,一旁的林之影接过去看到最后一页脸色微微发白。

陈医生开口:“患者体表可见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和皮下出血,分布在后背、前胸、双臂、腰部及大腿内侧,符合遭受多次、反复暴力殴打和拖拽的特征。”

“颈部有清晰的不对称扼压痕迹,伴有局部皮下出血和轻微软组织损伤表明患者曾被人用力掐扼颈部甚至可能导致过短暂的意识模糊或窒息。”

“毒理检测结果显示,患者体内检测出较高浓度的氟硝西泮成分,二级管制药品,常用的一种迷药,也被称作‘蓝精灵’。”

张向明拧了眉坐直了身子。

那这就不只是一起简简单单的故意杀人案了。

他停顿下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

“此外,”陈医生放下水杯,目光落在桌上的报告,“患者…可见严重擦伤,表明患者在受到生命威胁的同时正在遭受暴力x侵犯。”

张向明和林之影的脸色都变了,心里无端涌起难以压抑的怒火,张向明握紧了拳关节发白,林之影则别过脸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维持着身为警察的专业姿态但捏着笔记本的手也用力到青筋微显。

陈医生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声调道:“我们在局部提取到了不属于患者的生物检材,已经送检进行dNA比对确定为死者蒋成天的。”

“所以,”看完了所有的检查结果,陈医生已经有了结论,“从患者损伤的形态和分布以及其他结果看,这绝非简单的冲突或者自卫可以解释。患者遭受的是持续的,有明确施虐性质的极端非人道的暴力侵害。”

“身上的伤或许有复原消失的一天,可心理上的创伤会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一辈子。”

陈医生没有再说话,办公室陡然安静下来。那一份份检测结果,冰冷的医学术语像是一把钝刀将一个少年如何在生命中最黑暗时刻所经历的从精神到肉体的全面摧毁刻画出来。

张向明深吸一口气,起身,声音沙哑:“谢谢您陈医生,这些结果,特别是关于药物和损伤的关联性对我们理清案发经过至关重要,后续的正式鉴定报告还请医院尽快出具。”

陈医生颔首:“我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