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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皇宫,坐落于京城中轴,殿宇巍峨,飞檐斗拱,琉璃瓦在秋日高远的天空下折射出庄重而冰冷的光泽。

朱红宫墙绵延,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寻常的人间烟火。

白玉雕栏的石阶层层递进,通往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核心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连穿梭其间的宫女太监都步履轻悄,低眉顺目,不敢有丝毫喧哗。

御书房内,沉香袅袅,静谧无声。

紫檀木御案之后,当今天子萧景渊正襟危坐,身着明黄色常服,面容不怒自威。

他手持一份奏折,目光沉静,似在审阅,又似在深思。御案一角堆叠着如山的公文,显示着帝国中枢的繁忙。

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刘公公,身着深紫色宦官服饰,鬓角微霜,面容恭谨,微微俯首,仿佛与这书房内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见皇帝暂时搁下朱笔,才上前半步,用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声音禀报道:

“陛下,昨日……宰辅王大人与肃王爷,皆去了京兆府大牢。”

皇帝萧景渊并未抬头,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案面,发出规律的轻响,语气平淡,仿佛早已料到:

“意料之内。王崇明痛失爱子,还是独子,定然不能善罢甘休。只是朕也没想到,王家那小子,竟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自寻死路。”

话语中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愚蠢”二字,已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刘公公微微欠身,继续道:

“宰辅与肃王二人,一个恨不得将那犯人即刻碎尸万段,一个则要力保恩人,京兆府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京兆尹何大人今早递了密折,言辞恳切,询问……圣意如何裁决。”

萧景渊动作微顿,抬起眼,目光深邃如古井:“王崇明早上也来过了。”

他顿了顿,语气略带一丝嘲讽:

“他跪在朕面前,老泪纵横,哭诉自己教子不严,纵子行凶,有伤皇家颜面,其罪当诛。但他又说,其子已死,算是得了报应,且郡主并未受到实质伤害。他愿领任何惩处,只求朕……下旨处死那凶手,以慰其子在天之灵。”

皇帝冷哼一声:“他这一招以退为进,自请其罪,朕反而不好当面翻脸了。”

刘公公思忖片刻,谨慎地补充道:

“陛下明鉴。此外,这两日京城内的《大乾日报》,对此事连篇累牍,虽隐去郡主身份,却将那许仕林的‘义举’大肆渲染。

加之王腾公子以往……风评本就欠佳,如今市井之间,舆情颇有些激愤,多认为其为民除害,那许仕林倒是颇得了几分民心。”

“《大乾日报》?”萧景渊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报纸,表面上是云澈那孩子胡闹弄出来的玩意儿,朕记得,背后真正操持的,就是牢里那个许仕林吧?”

刘公公躬身道:

“陛下慧眼,确实如此。不仅这报纸,如今京城里风头正劲的‘蜜雪冰斋’,还有世子爷深陷其中的那‘大乾银行’,实则皆是此人在背后谋划,云澈世子,只是被推至台前的东家。”

“哦?” 萧景渊身体微微后靠,指节轻轻叩击扶手,

“这么看来,此子倒是个颇有手段的人才。连云澈那般顽劣跳脱的性子,都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甘心为其奔走。”

他目光转向刘公公,“可曾详查过他的来历根底?”

刘公公神色愈发恭敬:

“回陛下,已详加查探。此人如同凭空出现,约莫两三月前才在京城活动。据其路引所载,乃是从潞州而来,意在京城寻亲。老奴已派人前往潞州细查,目前尚无确切消息回禀。”

他略作停顿,仿佛想起什么,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还有一事……此人现身京城后不久,城北京畿驻防军营便发生了那起失火案,而当时被宰辅府扣押的...那人据称被烧死营中...”

萧景渊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军营失火,或许与此人有关?”

刘公公头垂得更低:“老奴不敢妄断,只是将探查到的蛛丝马迹禀明陛下。时机巧合,难免令人心生联想。”

萧景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冷意,指节轻轻敲击龙椅扶手:

“朕原先以为,那场火不过是袁崇借机清理军中镇北旧部的一点小动作,看来……其中牵扯或许更深。”

刘公公声音愈发谨慎:“陛下明察秋毫。老奴只是觉得,宰辅与边军大将过从甚密,此事……陛下不可不防啊。

萧景渊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重重宫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凝重:

“朕岂能不知?这朝堂上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争权夺利,结党营私之事何曾少过?朕坐在这个位置上,每日如履薄冰,无非是要努力维持这各方势力的平衡罢了。”

刘公公轻声问道:“那……陛下,此人眼下该如何处置?京兆尹那边,还等着陛下的示下。”

萧景渊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在案上划动,似在梳理纷繁的线索: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此人的出现,确像是投入静湖的一颗石子,搅动了不止一池春水。王崇明那边的几桩事,似乎都因他而起了变数……”

御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香炉中沉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萧景渊的目光投向窗外,越过重重宫阙,仿佛能看到那座阴森森的京兆府大牢,以及牢中那个搅动风云的年轻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终究是救了依儿,有功于肃王府。朕,便给他一个机会。”

他转向刘公公,目光深邃:

“让京兆府按程序审理,但最终判决,暂缓十日。告诉何爱卿,这十日之内,若那许仕林自己能想出脱罪之法,或是有人能拿出足以翻案的铁证,朕可酌情考量。

若十日期满,他仍无计可施……那便依法办事,杀人偿命。眼下,还不是与王崇明彻底闹翻的时候。”

“老奴明白。”

刘公公深深一揖,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