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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用歌词书写故事 > 第178章 思念催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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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你十年,这十年里我每一天都在变老。”

她在镜子前拔着白发轻笑,“而你呢?被爱着的人永远年轻。”

酒店房间的镜子突然映出四个身影——我和她,隔壁房的那对男女。

他们正在重复我们十年前的对话:“靠爱拯救一个人的想法太天真了。”

“是你前任教你的吗?”“不,是你前任教我的。”

---

雨敲在酒店窗户上的声音,细密而黏稠,像是永远下不完。这城市好像泡在了水里,霓虹灯的光晕在玻璃上晕开,模糊成一片片病态的、蠕动着的色彩。302房,空气里有股挥之不去的潮气,混着旧地毯淡淡的霉味,和一丝她身上残留的、陌生又熟悉的香水后调——十年了,她换了牌子。

林远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周微。

她背对着他,站在那面宽大的穿衣镜前,微微仰着头。镜面边缘有些泛黄,映出的身影也像是蒙了一层时光的灰尘。她的手指,还是那么细,那么白,此刻正缓缓地、一根一根地,从乌黑的发间捻出银丝。动作很轻,很仔细,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宝物。拔下一根,轻轻放在洗手池的白瓷边缘,已经积了小小的、刺眼的一簇。

“我等了你十年,林远。”她的声音响起,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穿透雨声,扎进房间凝滞的空气里,“这十年里,我每一天都在变老。你看,”她又抽出一根白发,对着镜子,嘴角似乎弯了一下,那是个不成形的笑,“以前拔掉一根,要难过好久,现在……都快习惯了。”

洗手池边缘的白,衬得那些发丝越发银亮,刺目。林远喉咙发紧,他想说点什么,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他以为自己准备好了无数开场白,质问的,忏悔的,解释的,甚至冷漠的。但此刻,所有的语言都锈死在舌根,只剩下窗外无尽无休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雨声。

“而你呢?”周微终于侧过一点脸,眼波从镜子里扫向他,那目光很淡,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被爱着的人,是不是永远年轻?”

这句话比指责更甚。林远感到一阵细微的战栗从脊椎爬上来。他这十年,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坏。事业磕绊,人情冷暖,眼角也有了细纹。但“被爱着”?他想起妻子温柔平和的眉眼,想起孩子软嫩的小手,那是一种沉静的、近乎恒温的暖意,与他此刻胸腔里翻涌的、尖锐的酸涩和冰凉截然不同。他没回答。回答不了。

房间里只剩下周微拔头发时极轻微的“嗒”声,以及……隔壁隐约传来的声响。

这酒店隔音不太好。一开始是闷闷的说话声,听不真切,后来声音大了起来,是一个女人,声调很高,带着一种崩溃边缘的尖利。

“……你根本不明白!你从来就没明白过!靠爱拯救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女人几乎是吼出来的,尾音劈裂,带着哽咽。

林远浑身一僵,周微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镜子里,她的眼睛倏然睁大,看向镜中林远模糊的倒影。

短暂的沉默,只有女人压抑的抽泣。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比女人的低沉,却同样紧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你前任教你的吗?”

时间,在这一刻,诡异地塌陷了一角。

林远看见周微的脸在镜中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微张,呼吸停滞。他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骤停,然后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耳膜嗡嗡作响。

隔壁男人的问话,一个字,一个字,与他们记忆深处某个惊雷般的夜晚,严丝合缝地重叠了。

不,不只是话语的重叠。

林远猛地扭头,看向他和周微之间的那面镜子。原本只是映出他们两人身影的镜面,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荡开,景象诡异地扩展、清晰。他和周微苍白震惊的脸庞旁,赫然又多出了两个人的影像——隔壁房间的那对男女。

女人穿着睡袍,头发凌乱,满脸泪痕,正死死瞪着对面的男人。男人背对着镜子这边,只能看到紧绷的肩背线条,和握紧的拳头。他们就在那里,影像重叠在302房的镜中,仿佛站在同一个空间的两个平行维度,中间只隔着一层脆弱的水膜。

周微的手无声地捂住了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中隔壁的女人。林远也僵住了,无法理解眼前这超现实的景象,更无法挪开视线。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是此刻的,是十年前的,年轻的、充满疲惫和尖锐痛苦的声音,从隔壁,也从他们自己记忆的深渊里,同时传来:

“是你前任教你的吗?”

一模一样的话。连那因为极力克制而导致的轻微颤抖,都分毫不差。

镜子那边,背对的男人似乎极慢地摇了一下头,然后,用一种近乎刻骨的冰冷和平静,说出了下一句。那句话,十年前,林远并未说出口。至少,在他的记忆版本里没有。他曾设想过千万次,如果当时说了会怎样。

可现在,他从那个陌生男人的嘴里,听到了:

“不。”

男人顿了顿,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是你前任教我的。”

“轰——!”

记忆的闸门被这句话粗暴地撞开,洪水滔天。

不是十年,是更早,久远到气息和温度都还鲜明。

是大学旁边那间廉价的KtV包房,灯光光怪陆离,空气浑浊,烟味、酒气、劣质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过生日,谁的呢?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和周微缩在角落的沙发里,手指在昏暗光线下偷偷缠绕。屏幕上闪动着聒噪的mV,别人在吼叫,在笑闹,他们的世界却只有彼此指尖传递的微颤和滚烫。她凑过来,带着果酒甜香的气息喷在他耳廓,声音压得很低,被淹没在噪音里,但他听清了每一个字,像火星溅进血管:“林远,我们和别人不一样,对吧?我们……能救赎彼此。”

救赎。那时觉得这个词真重,真神圣,像一道穿透泥泞生活的光。他重重地点头,把她冰凉的手整个包进掌心,用力得指节发白。心里涨满了悲壮又甜蜜的使命感。他们是被命运选中相互拯救的两个人,与周围那些肤浅的快乐格格不入。

然后是毕业,社会像一盆冰水浇下来。找工作四处碰壁,合租的老旧小区蟑螂横行,水管总是在深夜发出呜咽。最初的热情被琐碎和拮据迅速磨损。争吵开始出现,为了一顿超支的晚餐,为了一个未接的电话,为了对未来越来越模糊的想象。

记得有一次大吵,他摔门而出,在深夜的街头游荡到凌晨。回来时,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泪痕未干,怀里抱着他的一件旧外套。那一刻,心痛和悔恨压倒了一切。他跪在沙发边,轻轻吻去她的眼泪,喃喃发誓:“微微,对不起,我们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能挺过去的,我们说过要救赎彼此的,记得吗?”她在睡梦中呜咽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那一刻,他相信苦难是考验,是让他们的爱情更加坚固的炼狱。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

镜中的影像还在继续。隔壁的女人仿佛被男人的话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肩膀剧烈抖动。男人依旧背对着,像一尊冰冷的石像。而他们自己,林远和周微,在镜子的这一边,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被迫观看这出荒诞又熟悉至极的戏剧。

画面再次切换。是他们的“家”,一个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客厅。周微缩在沙发里,不是现在的成熟疏淡,而是眉眼间积压着浓重怨气和不安的、更年轻一些的周微。她面前摊着几张打印纸,是某份心理咨询的宣传页,上面有“创伤修复”、“共同成长”的字样。林远记得那次,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议或许可以一起去寻求专业帮助。不是否定他们的爱情,只是想找些方法,让彼此都好过一点。

“你觉得我‘有病’,需要被‘修复’?”周微当时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惊怒和嘲讽,“林远,当初是谁说,我们就是彼此的药?现在你告诉我,你需要外人来教你怎么‘救’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微微……”

“你就是!”她打断他,声音尖刻起来,“你受不了了,对吧?觉得我是个负担了。‘救赎’?说得真好听。你只是腻了,烦了,想给自己找条轻松的路了!就像……就像他们一样!”她忽然指向窗外,指向虚无的、象征着她不幸原生家庭和过去伤害的某个方向。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扯到他们?我们现在说的是我们俩的问题!”他也提高了声音,疲惫和无力感像潮水般上涌。

“我们俩的问题?我们俩的问题根源不就是这些问题吗?!林远,你当初接近我,说心疼我,理解我,要带我走出来。现在呢?你告诉我,要靠什么心理医生?那你的爱呢?你的救赎呢?都是骗人的吗?!”她站起来,激动得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但眼神却像刀子,“还是说,你终于承认了,你根本做不到?你和你之前那些……那些只想享受我的好,却受不了我的坏的人,没什么不同?”

“周微!你讲点道理!”

“道理?爱需要讲道理吗?林远,靠爱拯救一个人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她哭着喊出这句话,眼神绝望而疯狂,“是你前任没教过你吗?爱根本扛不住这些!”

记忆和现实的声音在镜中交叠。隔壁的女人也在嘶喊:“是你前任没教过你吗?!”

当时的林远,被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那是一种混合着被误解、被否定、以及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和无力的暴怒。他口不择言,只想用最狠的话反击,刺伤她,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的无能和不耐烦。

“对!是天真!天真透了!”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吼声,震得屋顶灰尘似乎都在簌簌落下,“那你呢?你这套‘只有完美的、无条件的爱才能拯救我’的理论,又是谁灌输给你的?啊?!”

他逼近一步,盯着她泪水涟涟却满是倔强的脸,那个曾经让他无比怜惜,此刻却让他感到窒息的脸。恶毒的话冲口而出,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快意:

“是你前任教你的吗?”

镜中,隔壁的男人问出了完全相同的话。

而此刻,在302房的镜子里,林远看到自己十年前的影像,和隔壁那个男人的影像,隔着虚幻的镜面,口型完全一致。然后,隔壁的男人,说出了他当年未曾说出口,却在此刻,借由这诡异镜像补全的下文:

“不。”

“是你前任教我的。”

镜子内外,一片死寂。只有周微压抑的、极度痛苦的抽气声。

画面再次飞旋。

不是连贯的场景,是碎片,尖锐的碎片,从那场致命争吵后崩裂的时光里溅射出来。

碎片一:深夜,他坐在马路牙子上,手里捏着半罐啤酒,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哥们,看你女朋友状态不太对,多关心下吧。我以前也经历过,有些坑,别硬踩。”他盯着屏幕,嗤笑一声,删掉。多事。他和周微之间,容不下任何第三者的“经验之谈”,哪怕是善意的。

碎片二:周微有一次短暂出差回来,情绪异常高涨,抱着他说想通了,要好好生活,还买了新的心理学书籍,说要自己学习如何“治愈内在小孩”。她眼里有光,但那光让他隐隐不安,像燃得太旺的烛火。果然,不到一周,因为一件小事,那光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颓丧和自我攻击:“我没用,学了也没用……我就是个无底洞。”

碎片三:朋友隐晦地劝:“林远,你都快没个人样了。有些关系,消耗大于滋养,就得考虑是不是方向错了。爱情不是慈善,更不是治病。”他当时烦躁地反驳:“你们不懂!她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我更多的爱!”朋友摇头:“需要‘更多爱’的人,往往有个空洞的过去。那过去里,可能不止你一个‘救世主’。”他当时觉得朋友刻薄,现在想起,却如醍醐灌顶。

碎片四:最后一次争吵的前夜。周微在洗澡,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放在茶几上。一条新信息预览跳出来,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离开他吧。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另一个试图改造你、最终会厌倦你的男人。”他如遭雷击,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等周微出来,他拿着手机质问她。她先是一愣,随即惨然一笑:“一个……老朋友。他说得不对吗?林远,你还没厌倦吗?”

“老朋友?”他声音发抖,“教给你‘真正的爱不该有任何要求’的老朋友?告诉你‘所有试图让你改变的爱都是自私’的老朋友?周微,你到底是在和我谈恋爱,还是在和你心里那些‘前任’的幽灵谈恋爱?!你这套东西,到底是谁教你的?!”

那是他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如此尖锐地指向那个一直存在、却从未被真正挑明的“他者”。不是具体某个人,而是她过往所有失败关系累积下来的怨念、创伤和扭曲的认知,那些幽灵,始终横亘在他们之间,指导着她如何“测试”爱,如何“定义”伤害,如何将每一次正常的摩擦都解读为“抛弃的预兆”。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让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然后,她用一种异常平静,平静到令人心寒的声音说:

“林远,你知道吗?靠爱拯救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是你前任没教过你吗?”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暴怒的摔门而去。而真正的答案,那个盘旋在心底却始终未能成形的答案,在此刻,被镜中隔壁的男人,被这跨越十年的诡异回响,补全了:

“不。”

“是你前任教我的。”

是的。他此刻才惊觉,他自己,不也同样被“前任”教导着吗?被那些看过的爱情故事、听过的浪漫誓言、社会对“痴情男人”的期待、以及他自己在原生家庭中习得的处理亲密关系的方式——隐忍、承担、然后某天突然崩溃——所教导着。他以为自己在奉献“救赎”,其实可能只是在重复某种模式,一种名为“悲情英雄”的模式,直到被耗干,或者像现在这样,不堪重负地逃离。

镜中的影像渐渐淡去,隔壁的哭声和话语也低了下去,最终归于沉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他们的集体幻觉。但洗手池边那簇刺眼的白发,空气中残留的激烈情绪,以及他们两人惨白的脸色,都证明着那不是幻觉。

房间里重新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但有什么东西,已经被那面镜子彻底照破,再也无法假装不存在。

周微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她的眼眶通红,但已经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洞悉了某种残酷真相后的空洞和疲惫。她转向林远,不再是镜中的影像,而是真实的、相隔不到三米距离的、活生生的,被十年时光雕刻过的女人。

“原来……”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们吵了十年,恨了十年,想了十年……到头来,不是在跟彼此较劲。”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林远,仿佛看向他身后无尽的虚空,那里游荡着无数熟悉的幽灵。

“是在跟我们自己心里,那些早就住下的‘前任’较劲。”她轻轻地,几乎耳语般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老师。”

林远靠在墙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冰冷的墙皮透过衬衫传来寒意。他看着周微,看着这个他爱过、怨过、逃避过、又在此刻被命运诡异地重新拉回面前的女人。恨意突然变得模糊而遥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荒谬的悲哀。

他们像两个提线木偶,以为自己在上演独一无二的爱情悲剧,愤怒地指责对方不配合剧本。直到今天,在这间潮湿破败的酒店房间里,一面诡异的镜子让他们看清了,那些操纵着丝线的、若隐若现的手。那些来自过去的、未被妥善安放的幽灵,那些被奉为圭臬的错误教导。

“我……”林远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说起。道歉?太轻,也太迟。解释?显得可笑。追问?毫无意义。

周微却微微摇了摇头,阻止了他无意义的开口。她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真实的、疲惫的倒影。她伸出手,不是对他,而是对着镜中的自己,虚虚地拂过眼角,那里有细密的纹路。

“爱不会使人衰老,”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他们刚见面时,她带着嘲讽说出的话,但此刻语气里只剩下认命的苍凉,“思念才会。”

她思念的是什么?是他?还是那个执着于被“拯救”、也执着于“拯救”他人,因而永远活在紧张、期待与失望中的,年轻的自己?抑或是,那个她一直试图通过爱情去对抗、去填补的、空洞的过去?

林远不知道。他只知道,十年光阴,对于被爱着的他,或许留下了痕迹,但心是满的,步伐是向前的。而对于困在思念里的她,时光是凌迟的刀,一刀一刀,刻下了这满头的华发和眼里的暮气。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隔壁304的门口。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接着,是隔壁房门打开,又轻轻关上的“咔哒”声。

一切重归寂静。

真正的寂静。雨不知何时,竟然也停了。

那对镜像中的男女,带着他们重复的悲剧台词,消失了。仿佛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戳破这个沉寂了十年的脓包,完成一场迟到的、血淋淋的示现。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一面恢复正常的、只映出他们憔悴面容的镜子。以及,那摊在洗手池边,无法忽视的、象征着十年思念如何催人衰老的白发。

林远看着周微,周微也看着他。隔着十年的误解、十年的各自成长(或磨损)、以及刚刚那场超自然的、直指核心的揭露。

没有拥抱,没有痛哭流涕的和解。那些属于年轻时的戏剧性,已经随着这场雨和这场镜像,流干了。

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废墟之上,一点点艰难浮现的、关于真实的轮廓。

他们同时移开了目光。

窗外,被雨水洗过的城市夜空,露出了一角模糊的、灰白色的天光。长夜将尽,但这新的一天,对他们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不在镜中,也不在过去的幽灵那里。

或许,该从承认“没有答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