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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用歌词书写故事 > 第177章 教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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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坚信爱能拯救陆沉舟,直到发现他藏起的白色药片和日记。

“情感依赖是病,我在帮你治疗。”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轻笑。

他腕表内侧刻着前女友的名字,枕头下压着我们的心理评估报告。

当我在机场拦住他时,他晃着机票说:“疗程结束了,林晚。”

“你前任没教过你吗?”我握紧口袋里他丢失的药瓶。

他微笑:“是你前任教我的。”

---

爱不会使人衰老,思念才会。

这句话像一句诅咒,刻在林晚的骨头上。她第一次听到,是从陆沉舟嘴里。那是个雨夜,窗玻璃上水痕纵横,像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泪。他刚从一场漫长的“商务应酬”回来,身上沾着夜雨的潮气和一丝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她没问,只是递过一杯温水。他接过,没喝,指尖冰凉地触到她的手背,眼神却飘忽地落在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累吗?”她问,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清。

他转回视线,落在她脸上,看了很久,久到她几乎要以为那里面终于有了一点温度。然后他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纹:“爱不会使人衰老,林晚。”他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思念才会。”

那时她不懂,只觉得这话残忍,像一把小刀,在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不深不浅地划了一下。她以为那是他疲惫时的感慨,是商场沉浮带来的虚无。她甚至更紧地抱住了这个念头——她要爱他,用足够多的、纯粹的爱,把他从那种冰冷的虚无里打捞上来。靠爱拯救一个人的想法太天真了吗?也许。但那时她信,死心塌地地信。她是他漂泊后终于肯停靠的岸,是照进他深井里的光。她治愈他,这是她选择的命运,带着悲壮又甜蜜的使命感。

陆沉舟是个完美的伴侣,如果忽略那些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他记得她的一切喜好,过敏源,生理期,甚至她读某本书时微微蹙眉的小动作。他安排她的生活,精细到早餐麦片的牌子和晚餐后散步的路线。他说:“晚晚,你只需要安心做你自己,其他交给我。”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却让她偶尔窒息,像被包裹在一种过于柔软却密不透风的材质里。但每次,那一点点不适刚冒头,就会被他一个及时的拥抱,一句恰到好处的温言软语抚平。他需要她,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抵消了所有微妙的不安。

直到那个下午。

陆沉舟出差,为期三天。他照例事无巨细地叮嘱,甚至远程指挥钟点工来做饭。林晚独自在家,一种奇异的、久违的自由感涌上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心慌。她开始整理书房,他的书房平时总是锁着,这次却忘了。或者说,他过于笃定她的顺从,笃定她不会踏入他的禁区。

书房整洁得像样板间,文件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她在最底层的抽屉深处,发现了一个没有标签的白色小药瓶,拧开,里面是几片小小的、圆形的白色药片,没有任何标识。旁边,压着一本硬壳笔记本,深蓝色,封面没有任何花纹。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了笔记本。

不是日记,至少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日记。里面是一页页冷硬的记录,更像实验报告。

“第七次观察:对象对‘依赖共生’概念初步接受,轻微抗拒后表现出愧疚。引入‘情感独立性’课题,反应符合预期,焦虑值上升后通过给予肯定迅速平复。”

“第十三次干预:利用其童年父爱缺失背景,强化‘被需要’与‘自我价值’联结。对象主动放弃原有社交圈,依从性显着提高。”

“当前阶段评估:情感依赖深度建立,对‘治疗者’(即本人)权威完全信服。可进入下一阶段:价值剥离与认知重构。”

字迹是陆沉舟的,力透纸背,冷静得像手术刀划开的剖面图。每一页的日期,都对应着他们关系中的一个节点,一次深夜谈心,一场她以为突破隔阂的拥抱,一次她为自己“不够独立”而流下的眼泪。那些她珍视的、标志着彼此靠近的瞬间,在这里变成了冷冰冰的“干预次数”和“阶段目标”。

林晚的手抖得拿不住本子,纸页哗啦一声散落在地。她靠着书桌滑坐下去,地板的冰凉透过衣物刺进皮肤,却比不上心头泛起的寒意。她想起他腕上那块从不离身的古董腕表,有一次表带松动,她帮他调整时,似乎瞥见表壳内侧有一行极小的刻字,当时没看清,他也不动声色地转开了手腕。还有他枕头下,偶尔会露出一角的硬质纸张,她以为是文件,他也总是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收走。

白色药片……无标识的药片。

她冲回卧室,发疯似的掀开他的枕头。没有报告。她打开床头柜,没有。衣柜暗格,没有。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床垫边缘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凸起上。她把手伸进去,指尖触到冷硬的塑料封皮。

抽出来,是一份装订好的《双人心理动态评估报告(长期追踪)》。封面上没有机构名称,只有编号和日期。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图表、行为编码。评估对象:林晚(编号 Subject A),陆沉舟(编号 operator b)。评估周期:自相识日起至今。最后一页的结论栏写着:“Subject A 情感剥离耐受性已初步建立,对 operator b 的指令性依赖转为潜在行为模式。建议按计划执行终结阶段操作,以完成全部治疗流程,验证‘情感戒断’方法论有效性。”

治疗流程?情感戒断?方法论?

她是他“治疗”的“对象”?他所谓的爱,是一场精心设计、步步为营的“疗程”?

那个雨夜他的话再次响起,不是感慨,是宣言,是来自“治疗者”居高临下的判词。爱不会使人衰老,思念才会——所以,他要让她陷入思念,然后冷眼观察她的“衰老”,她的痛苦,作为他“方法论”有效性的证明?

胃里一阵翻搅,她冲进卫生间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恐惧和灭顶的荒谬感攫住心脏。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角不知何时起了干皮。她才二十六岁,却好像已经耗尽了半生的力气。这就是他说的“衰老”吗?不是岁月,是被精心培育的“思念”蛀空的躯壳。

三天后,陆沉舟回来了。他看起来风尘仆仆,但眼神明亮,甚至带着一种完成重要任务后的松弛。他放下行李,很自然地走过来,想拥抱她。

林晚避开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微微一怔,随即神色恢复如常,甚至带着点探究的兴味:“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在他指尖碰到发丝的前一秒,林晚猛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情感依赖是病,对吗?你在帮我‘治疗’。”

陆沉舟的手顿住了。他看着她,眼里的温和像潮水一样褪去,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礁石。没有惊讶,没有慌乱,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更深处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很淡,落在死寂的空气里,却像玻璃碎裂的声响。

“你发现了。”他收回手,插进西装裤兜,姿态依旧优雅从容,仿佛讨论的不是一场持续多年的情感骗局,而只是她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我在帮你,林晚。你当初靠近我,不就是想‘拯救’我吗?你看,我们本质上在做同一件事。”他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只是我的方法更科学,也更有效。你现在,比当初那个试图用爱发电的天真女孩,坚强多了,不是吗?”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她早已麻木的神经末梢。她想起那份报告里的“价值剥离”、“认知重构”。他是在告诉她,连她此刻的愤怒和痛苦,也是他“治疗”计划的一部分,是预期中的“戒断反应”?

“你腕表里,刻的是谁的名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不是害怕,是某种极度情绪冲击下的生理性颤抖,“枕头下的报告,抽屉里的药片……是什么药?让我更听话?更‘依赖’?”

陆沉舟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动。他背对着她,声音平静无波:“一些辅助性药物,稳定情绪,降低不必要的心理防御。至于名字……”他转过身,靠在柜子上,晃着酒杯,“一个过去的记号罢了。重要的是现在,是‘疗程’的效果。”

“效果?”林晚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飘到了天花板上,看着下面这出荒谬绝伦的戏剧。“什么效果?看着我变成一个离不开你指令的傻瓜的效果?验证你那套狗屁方法论的效果?”

“语言粗俗了,林晚。”他微微蹙眉,像在纠正一个不小心说错话的学生,“这不利于情绪平复。你看,没有我提醒,你连基本的情绪管理都出现了倒退。”

彻底的无耻,极致的冷静。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深情?那不过是操作员面对实验对象的专业态度。

“疗程……什么时候结束?”她听到自己问出这句话,语气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陆沉舟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那块内侧刻着别人名字的表。“很快。”他说,“事实上,我已经订了机票。明天下午三点,飞苏黎世。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都处理完了。包括她这个“Subject A”。

“苏黎世……”林晚喃喃道,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随口提过,苏黎世有世界上最顶尖的心理学研究中心之一。

“一个学术会议,长期的。”他补充道,眼里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纯粹的兴趣盎然,那是对下一个阶段、下一个“课题”的期待。“你会有新的生活,林晚。经过完整的‘情感戒断’,你会获得真正的独立。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礼物。一场榨干她所有情感、摧毁她信任能力的“治疗”,是他的礼物。

第二天下午,机场国际出发大厅。人流熙攘,广播声此起彼伏。林晚站在一根巨大的立柱后面,看着陆沉舟办理好登机手续,拖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步履轻松地走向安检口。他穿着剪裁合体的灰色风衣,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表情是一种卸下重负后的愉悦和隐隐的期待。

就是现在。

她走出来,径直挡在了他的面前。

陆沉舟停下脚步,看到是她,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了然甚至略带赞赏的神色,仿佛在说:看,即使到了最终阶段,她的行为依然在他的观察范畴内,甚至是一次不错的“最终测试”。

“来送我吗?”他微笑,晃了晃手中的机票,“其实不必。完整的告别有助于彻底切割。”

林晚抬起头,机场顶棚透明的玻璃投入巨大的光柱,有些刺眼。她看着他那张英俊的、此刻显得无比陌生的脸,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你前任没教过你吗?”

陆沉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似乎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个。他眯了一下眼睛,像是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对象”。

“教过我什么?”他饶有兴致地问。

“教过你……”林晚一字一句地说,“玩弄人心,迟早要遭报应。”

陆沉舟闻言,忽然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冷淡的、模式化的笑,而是真正感到有趣的笑声。他摇了摇头,看着林晚,眼神里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

“报应?”他重复这个词,仿佛在品味一个古老而幼稚的概念。“林晚,你还是没明白。这不是玩弄,是治疗。是帮助像你一样,沉溺于不健康情感模式的人,获得解脱。”

他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她能听见,语气里带着最后一点“教导”的意味:“而且,你弄错了一件事。关于‘治疗’的方法,关于如何建立依赖再彻底剥离,关于怎样才是最有效的‘情感戒断’……”

他停顿了一下,迎着她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残忍而清晰的弧度。

“是你前任教我的。”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机场喧嚣的背景音化作嗡嗡的杂响,远去,消失。眼前只有陆沉舟那张脸,和他嘴里吐出的,足以将她过去全部人生认知击得粉碎的句子。

你前任……教我的?

哪个前任?她努力回忆,自己那场堪称惨烈的初恋,那个最终因为她“太过依赖”、“不够独立”而决绝离开的男人……陈序?是陈序?

陈序和陆沉舟?他们认识?什么时候?他们……

无数记忆碎片猛地炸开,带着新的、骇人的含义,疯狂拼凑。陈序分手时那些冷漠的指责:“你的爱让人窒息,林晚。”“你需要的是心理医生,不是男朋友。”“我是在帮你认清你自己。”还有后来,她沉浸在失恋痛苦中时,仿佛从天而降、温柔体贴的陆沉舟……那么“巧合”地出现在她常去的咖啡馆,那么“契合”地理解她所有痛苦,那么“坚定”地告诉她,爱可以治愈一切……

原来,那不是拯救。那是接力。是一场由她前任“指导”、现任“执行”的,漫长而残酷的情感实验。

她看着陆沉舟,看着他那双曾经盛满让她沉溺的温柔,如今只剩冰冷评估的眼睛。所有的愤怒、悲痛、被背叛的绝望,在极致之后,坍缩成一种死寂的冰冷。她忽然也笑了,笑得异常平静,甚至有点诡异。

陆沉舟似乎被她这个笑弄得稍稍一怔。

林晚慢慢把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摊开掌心。一个小小的、没有标签的白色药瓶,安静地躺在那里。

陆沉舟的目光瞬间锁定药瓶,脸上的从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西装内袋,动作很快,但那一瞬间的紧绷和愕然没有逃过林晚的眼睛。

“在找这个吗?”林晚轻声问,像在讨论天气,“你昨天换衣服时,掉在衣帽间了。”

她轻轻晃了晃药瓶,里面的药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今天看起来特别‘平静’吗?”她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细微的收缩。“因为我也吃了一片。味道有点苦,不过效果确实很好。心跳很快,但脑子异常清醒,清醒到……可以把你那些报告,每一页的要点,还有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陆沉舟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再是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而是混合着惊怒、被反算计的狼狈,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疯了?你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就乱吃?”

“我不知道?”林晚歪了歪头,眼神空洞,“‘苯二氮?类衍生物,新型实验用药,代号bZd-x,主要效果:强化暗示接收性,削弱短期记忆回溯抵抗,长期服用可导致情感反应钝化’。你的实验记录第三十七页,写得明明白白。哦,副作用里还有一条,‘偶见心悸、瞳孔放大’。”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现在符合吗?”

陆沉舟彻底僵住了,他死死盯着林晚,像是在看一个突然失控的实验体,一个程序里出现了无法理解的病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用惯常的、带有权威压制性的话语重新掌控局面,但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广播再次响起,催促着他那个航班的旅客尽快登机。

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僵持的死寂。陆沉舟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表情,试图重新戴上那张冷静的面具,但眼底的慌乱并未完全平息。他看了一眼登机口的方向,又看向林晚手中的药瓶,权衡着。

“把药给我。”他伸出手,语气带着命令式的残余,却少了那份笃定。

林晚合拢手掌,将药瓶紧紧握住,背到身后。她看着他,缓慢而清晰地摇了摇头。

“你的‘疗程’结束了,陆沉舟。”她重复着他昨天的话,却赋予了完全不同的含义,“或者说,‘我们’的疗程,现在才开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捏着机票、指节有些发白的手。

“祝你会议顺利。不过,我想苏黎世那边,很快也会收到一份非常详细的‘实验报告’。关于操作员b,是如何违背基本伦理,对受试者A进行长期、系统性情感操纵与药物干预的。当然,还有他那位‘前任导师’的有趣角色。”

陆沉舟的瞳孔骤然缩紧。他显然没料到,林晚不仅偷看了记录,记住了关键信息,甚至想到了这一步。

“你没有证据。”他压低声音,语速加快,带着威胁,“那些记录,你拿不走。药瓶上没有任何标识。你的话,谁会信?一个情感依赖症患者的事后臆想?”

“证据?”林晚又笑了,这次笑得真切了一些,眼底却依旧冰冷。“你以为,我今早出门,只是来送你吗?”她微微侧身,示意了一下远处安检口附近,两个看似普通、却一直有意无意望向这边的男人。“我吃了药,带着这个空药瓶,直接去报了案。现在,这瓶子应该在物证袋里了。至于那些记录……”她抬起手机,屏幕在他眼前快速晃了一下,上面是几张清晰的照片,正是他笔记本和评估报告的内页。“云端备份,很安全。发送的定时邮件,设定在今晚十二点,收件人除了警方,还有几家知名的医学伦理期刊,以及……苏黎世那个研究中心的公开邮箱。你说,他们会对这份来自‘operator b’前‘Subject A’的一手资料感兴趣吗?”

陆沉舟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精心构建的一切,他的“研究”,他的前程,他视为真理的“方法论”,在这个他视为完全掌控的“对象”面前,正在土崩瓦解。他试图维持的冷静姿态碎了一地,只剩下肉眼可见的仓皇和愤怒。

“你……”他上前一步,似乎想抓住她,或者抢回手机。

林晚后退一步,同时,远处那两个男人迅速朝这边移动了两步,目光锐利地锁定陆沉舟。陆沉舟的动作僵住了。

登机口的最后广播催促声响起,尖锐而急促。

陆沉舟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林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暴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极其隐蔽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恐惧。他不是恐惧法律或学术制裁,而是恐惧这个彻底脱离他脚本、反噬其身的“作品”,恐惧她眼中那种死寂之后燃烧起来的、冷静的毁灭性光芒。

时间一秒秒流逝。广播停止,登机口的工作人员开始做最后关闭的准备。

最终,陆沉舟什么也没说。他深深地,用一种近乎刻毒的眼神,看了林晚最后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烙印下来。然后,他猛地转身,拖着行李箱,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即将关闭的登机口,背影狼狈,再也不复之前的从容优雅。

林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拐角。直到那抹灰色彻底不见,机场喧嚣的人声、广播声才重新涌入她的耳朵。

掌心的药瓶硌得生疼。她慢慢松开手,看着那个小小的白色瓶子。然后,她走到最近的垃圾桶边,松开手指。

“啪嗒。”

药瓶落入不可回收物的入口,发出一声轻响,转眼被里面的垃圾淹没。

她抬起头,望向机场巨大的玻璃穹顶之外。天空是一种淡淡的、冰冷的蓝,没有云,阳光刺眼。

爱不会使人衰老。

思念才会。

那既不衰老,也不再思念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她只感到一种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疲惫,以及疲惫之下,一片荒芜的平静。

她转过身,朝着与登机口相反的方向,迈开了脚步。脚步声在光洁的地板上回响,清晰,孤独,一步步,走向出口,走向那片冰冷而辽阔的、没有陆沉舟也没有陈序的蓝天。

风从巨大的自动门灌进来,撩起她的头发。有点冷。

但她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