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政东亲了亲夏涵曦还挂着泪痕的脸颊，柔声道：“好了，不哭了。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我去厨房帮忙，一会爸也该下班了。”
夏涵曦吸了吸鼻子，乖乖点头：“嗯。”
沈政东这才起身，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厨房里，嘟嘟正站在一个小板凳上，踮着脚尖，两只小手在洗菜盆里扑腾，模仿外婆洗菜的样子，弄得台面上、地板上到处都是水花。
周曼一边切菜一边笑着看她玩，也没阻止。
沈政东走过去，一把将湿漉漉的小水怪从板凳上抱了下来。
“哎呀，爸爸！”嘟嘟不满地扭动。
“小调皮，看看你把厨房弄得，地上都是水。”沈政东将她抱出厨房，放在客厅干燥的地板上，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外婆在厨房做饭，地上滑，万一外婆踩到水摔跤了怎么办？”
嘟嘟看了看厨房湿漉漉的地面，又看了看外婆，小脸上露出一丝后怕，乖乖认错：“对不起嘛……”
沈政东亲了亲她带着水汽的小脸：“知道错就好。你乖乖的和妈妈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爸爸去帮外婆收拾，然后做饭，好不好？”
“好。”嘟嘟这下老实了，跑过去依偎到妈妈身边。
夏涵曦已经擦干了眼泪，除了眼睛还有些微红，看不出异样。
她搂过女儿，打开了电视。
沈政东回到厨房，先拿了拖把，把地上的水渍仔细拖干，然后才洗干净手，站到周曼旁边：“妈，我来吧，需要我做什么？”
周曼正在切肉丝，动作娴熟。她侧头看了沈政东一眼，忽然轻声开口：
“政东啊，你们刚才在客厅说的，我都听到了。”
沈政东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解释，周曼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她继续切着菜，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欣慰：
“你说得很对，考虑得很周全。”
“曦曦呢，从小被我和她爸保护得太好，性子单纯，善良，但有时候做事啊，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顾头不顾尾的，欠考虑。”
周曼叹了口气，“她刚才那个想法，我知道她是心疼我们老两口，觉得有孩子在身边热闹。但她没想那么深，也没想过对孩子可能造成的伤害。”
她抬头，认真地看着沈政东：
“但是你能有这份耐心，不急着否定她，而是仔仔细细地跟她分析利弊，告诉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正的爱和责任……这很好。”
“你的理智和清醒，没有错。一味的纵容和迁就，那不是爱，那是害她，也是害了孩子。”
周曼放下刀，擦了擦手，语气诚恳：
“我和你爸，是真的很喜欢嘟嘟。有她在身边这半个月，家里多了多少笑声。但是，我们心里清楚，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嘟嘟留在身边。”
“她才三岁，她最需要的是爸爸妈妈，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沈家能给她的教育、眼界和未来，是我们给不了的。虽然我们家也不差，但比起沈家能给她铺的路，还是不一样的。如果她长大了，自己想来成都生活、工作，那我举双手赞成。但现在，她应该在你们身边，在沈家好好长大。”
她看着沈政东，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托付：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才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真正该有的担当。如果你真的纵容曦曦胡来，或者自己也没想清楚，为了哄她开心就随便答应，那我才要真的生气，担心你把她们母女带不好。”
“现在，”周曼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妈把她交给你，很放心。”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让沈政东心头震动。
他没想到岳母会如此开明通透，更没想到能得到她这样明确的肯定和支持。
“妈，谢谢您。”沈政东声音有些发紧，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曦曦和嘟嘟，不会让她们再受委屈。”
“嗯，我信你。”周曼点点头，重新拿起菜刀，“来，帮我把这个土豆切了，要丝儿，别太粗。”
“好。”沈政东应着，接过土豆和刀，动作虽然不如周曼娴熟，但格外认真仔细。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叮当声再次响起，混合着食物的香气，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被理解和托付的温暖。
客厅里，夏涵曦正搂着女儿看动画片，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外公回来了！”嘟嘟耳朵尖，立刻从妈妈怀里钻出来，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噔噔噔跑了过去。
夏永诚刚关上门，一低头，就看到外孙女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奶声奶气地问：
“外公！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夏永诚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故意把手背在身后，弯下腰逗她：“嘟嘟猜猜看，外公给你带什么了？”
嘟嘟皱着小鼻子，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大眼睛眨了眨，忽然吸了吸鼻子，然后肯定地说：“嗯……是蛋挞！”
夏永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把藏在身后的纸袋拿了出来，里面果然是两个还散发着温热香气的蛋挞。
“哎呀！我们嘟嘟是外公肚子里的小蛔虫吗？这都能猜到啊？”夏永诚乐呵呵地抱起外孙女，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嘟嘟搂着外公的脖子，得意地晃着小脑袋：“外公笨笨！我都闻到蛋挞的香味啦！”
“哈哈哈，原来是我们嘟嘟鼻子灵！”夏永诚抱着她走到客厅。
嘟嘟接过装着蛋挞的纸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她没有立刻自己吃，而是先拿出一个，踮起脚尖，递到夏永诚嘴边：“外公辛苦了，外公先吃一口！”
“哎，谢谢嘟嘟！”夏永诚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就着外孙女的小手咬了一小口。
嘟嘟又捧着蛋挞，跑到厨房门口，声音清脆：“外婆！吃蛋挞！”
周曼探出头，笑眯了眼：“外婆手脏，嘟嘟喂外婆。”
“好！”嘟嘟努力举高手，周曼弯腰，也吃了一小口。
然后，嘟嘟才跑到沈政东面前，举着被外公外婆各咬了一口的蛋挞：“爸爸，吃！”
沈政东正在炒菜，弯下腰，笑着说：“爸爸在炒菜，手上都是油，嘟嘟先和妈妈吃，给爸爸留一点就好。”
嘟嘟点点头，又跑到沙发边，把蛋挞递到夏涵曦嘴边：“妈咪，吃！”
夏涵曦看着女儿分享的蛋挞，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咬了一小口，摸摸女儿的头：“谢谢宝贝，真好吃。这个嘟嘟自己吃好不好？还有一个留给爸爸。”
“好！”嘟嘟这才心满意足地捧着蛋挞，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吃得满嘴蛋挞屑，一脸幸福。
夏永诚换了家居服出来，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感慨地对正在盛菜的沈政东说：“这孩子，被你们教得真好，知道心疼人，懂得分享。”
沈政东关掉灶火，擦了擦手，笑道：“是岳父岳母教得好，曦曦的性子也随你们，善良。”
周曼端出最后一道汤：“行了，都别互相夸了，开饭！今天老夏回来得正好，菜齐了！”
“开饭咯！”嘟嘟欢呼一声，跑去洗手。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灯光温暖，饭菜飘香，笑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