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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底那声闷响还在耳膜里震。

我立刻低头看周婉宁。她已经抬头,手指在终端上滑得飞快,脸色变了:“吸附式追踪雷?不,信号不对。”

“不是炸弹。”她说,“是声呐信标,贴上了。”

我翻身就往机舱口去。右腿一软,膝盖磕在甲板上,没停,直接爬起来掀开盖板。控制箱还在打开状态,刚才接的线还没封好。盐雾顺着舱壁往下滴,几根主线发黑,继电器外壳有烧痕。

周婉宁蹲下来,把应急灯塞进缝隙。红光打进去,焊点泛着暗色。

“电压稳住了吗?”我问。

“主回路0.8,正常。”她说,“但备用电源有波动,可能是信标干扰了接地线路。”

我伸手摸了摸电线接口。胶带包得紧,但边缘有点翘。刚才启动时电流反冲,可能让焊点松动。

不能赌。

“帮我按住万用表。”我把探头递给她。

她一手压住接点,一手扶终端。我拆下继电器,底部两个焊脚已经氧化发白。重新刮干净,用微型钳夹住线头,对准位置。

焊枪点火。

火苗窜上来那一秒,左手蹭到旁边一根裸线。电流从虎口冲进手臂,整条胳膊抽了一下。我没松手,继续送锡。

焊完一个,换另一个。

血顺着掌心流下来,滴在电路板上。我扯了块新胶带,缠两圈,装回去。

“断电。”我说。

她敲屏幕,所有负载切断。舱内彻底黑了,只有终端还亮着微光。

我按下启动键。

发动机“咳”了一声,接着转起来,声音比刚才稳。

航速表指针动了,10节,12节……往上走。

“信标脱离了。”她盯着声呐图,“它检测不到持续电力输出,自动脱落。”

我拉油门到底。船身往前一冲,破浪声大了起来。

后方三艘快艇还在动。指挥艇没跟上来,左右两艘开始收拢阵型,像是要包抄。

“他们学我们转向。”我说。

“AI在记录数据。”她点头,“每一轮规避都在建模。”

我看着前方。浮标灯影越来越密,像一片钉子阵。那边是渔船作业区,雷达杂波多,大船不敢进。

“还能撑多久?”

“燃油百分之五十二。”她说,“够四十分钟。”

不够靠岸。

但我没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她突然抬手:“等等!”

我松油门。

她指着终端:“追兵减速了。他们在等信号确认。”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们刚才断电六分钟,雷达消失,他们丢了目标。现在不确定我们是不是真修好了船,怕贸然冲进来被反杀。

这是机会。

“准备离线导航。”我说。

她切换模式,保存坐标。屏幕变暗,只剩一条航迹线。

我拍下总闸。

全艇断电。

没有灯,没有信号,没有引擎声。我们在海面上漂着,像一块死铁。

身后,两艘快艇慢慢靠近,但不敢提速。指挥艇还在远处观望。

六分钟。

我重新通电。

发动机轰鸣,救生艇猛地加速,直插东北方向的浮标群。船身擦过一根浮杆,“咚”地一声响。

“他们跟了吗?”

“左翼艇绕行失败,卡在网区边缘。”她说,“右翼减速观察,指挥艇……还在原地。”

“他在等新数据。”我说。

“但我们已经不在预测路径上了。”

我握紧舵盘。他们算我们会逃,算我们会躲,甚至算准我们修船的时间。

但他们算不到——我可以不要逻辑。

船钻进一片密集浮标区。水道窄,两边都是铁桩和渔网支架。大艇进不来。

周婉宁抬头看我:“你早知道他们会用AI预判?”

“上次浮板干扰用了四分十七秒。”我说,“他们响应阈值就在这附近。只要动作间隔短于这个时间,就会误判为连续攻击。”

她懂了:“所以你故意断电更久,让他们以为我们瘫痪了。”

“是。”

她低头看终端,敌艇位置更新慢了。指挥艇终于动了,但方向偏西,至少错十度。

我们甩开了。

她轻声说:“现在怎么办?”

“找地方登陆。”我说,“但不能直接靠岸。他们会在码头布控。”

她点头:“滨海七区有废弃渔港,地图上没标,但卫星图能看见防波堤残骸。水流稳定,适合靠泊。”

“你怎么知道?”

“我爸以前带我去过。”她顿了一下,“他说那里没人管。”

我没问她爸是谁。有些事不用说清。

我调航向,往三三五切。那边风大,浪高,但能遮掩轨迹。

她盯着屏幕:“热成像信号弱了。我们脱离扫描范围了。”

我看了眼前方。

夜色浓,浮标灯一明一灭,像埋伏的眼睛。船在它们之间穿行,发出低沉的嗡鸣。

燃油剩一半,电量稳定,系统没报警。

暂时安全。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赵卫国不会放过我们。账本在他手里是毒药,在我们手里是刀。他要抢回去,不惜一切代价。

我右手握舵,左手摸了下腰间。

匕首还在。

系统界面安静地浮在视野角落,绿色边框,像老式终端。今天签到已完成,工具包用掉了。明天零点才能再领一次。

我收回手。

周婉宁在检查终端日志。她手指停了一下:“奇怪。”

“什么?”

“刚才断电期间,系统收到一条加密包,来源不明。内容被自动拦截,但协议头显示……是市政内网格式。”

我没吭声。

市政系统不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有人在里面放了后门。

她抬头:“你觉得……有人在帮他们?”

“不是觉得。”我说,“是肯定。”

她盯着我。

“赵卫国能活到现在,能走私军火,能搞人体实验。”我说,“靠的不只是钱。”

她明白了。

权力才是最大的保护伞。

她低头删掉日志缓存,防止被逆向追踪。

船继续往前。风从右边来,带着咸腥味。浪打在船头,溅起白沫。

我看着前方。

灯光越来越少,海面越来越黑。再往前,就是外海和浅滩交界处。那边有暗流,有礁石,也有逃生的机会。

她忽然说:“陈铮。”

“嗯。”

“如果我们这次没逃掉……账本里的数据,至少传出去一部分。”

“传给谁?”

“我设了个自动触发。”她说,“如果我的生命体征消失超过三分钟,U盘会远程上传所有文件到五个匿名节点。”

我看了她一眼。

她没看我,手指还在敲键盘。

“别死。”我说。

“你也别。”

我点头。

前方出现一道模糊的灰线。是海岸轮廓。

还有二十分钟到浅滩区。

我保持航速,眼睛扫视海面。任何异常波纹都不能放过。

她突然抬手:“等等!”

我踩刹车。

船速骤降。

她盯着终端:“水下有东西在靠近。速度很快,不是鱼群。”

我趴到船边,耳朵贴甲板。

听到声音了。

低频震动,像马达在水下运行。

不是快艇。

是无人潜航器。

我抓起战术手电,打开强光模式,照向船尾水面。

一道黑影从深处掠过,扁平,长条,像鱼雷。